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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戴维·伯恩斯

David Burns

想想这份统计数据:在美国,有5.3%的人在任何时刻都有陷入抑郁的风险;有7%〜8%的成人一生中有陷入抑郁的风险,其中女性的风险更高。40年前,抑郁症发病的平均年龄是29.5岁,如今这一数据已经减半为14岁。虽然发达国家的发病率各不相同,但自1900年以来,抑郁症的发病率增速惊人。

戴维·伯恩斯写道,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抑郁就已经成为心理界的癌症,普遍而难以治疗。与抑郁症相关的禁忌让这个问题对大多数人来说更加严重。与癌症一样,找到有效的疗法极为重要。从弗洛伊德学派的精神分析到电击治疗,心理学界用尽了一切方法来对付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取得非常好的成果。

伯恩斯协助建立了一种新疗法——认知疗法。他在《伯恩斯新情绪疗法》一书中,尝试解释这套疗法如何运作,以及为什么这套疗法与其他治疗方式不同。这本书曾经畅销一时,因为这是最先向大众解释认知疗法的著作,没有抑郁症的人读起来也认为出乎意外的有趣和实用。这本书提供了或许可以改变生活的见解,让读者明白思想与情绪是如何交互作用的。

认知的方式

以精神科住院医师的身份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工作时,伯恩斯与开先河的认知心理学家亚伦·贝克(Aaron T. Beck)共事。贝克相信大部分的抑郁或焦虑都只是不合逻辑和负面思考的结果。他指出抑郁症患者会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或认为他们的人生就是一个大错误,然而这与他们高成就的现实人生境遇,往往有显著反差。贝克的结论是,抑郁必然是因为“思考”出了问题,把扭曲的想法矫正了,就可以恢复正常。

贝克认知治疗的三项原则是:

* 我们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认知”或想法产生的。任何时刻我们的感受都是出自我们在想什么。

* 抑郁就是不停想着负面的念头。

* 大部分造成我们情绪骚动的负面想法明显就是错误的,或者至少扭曲了事实,然而我们毫不存疑地接受了。

在伯恩斯看来,上述说法听起来有些过于明显和简单了。但是当他真正尝试在抑郁病患身上,运用被称为“认知治疗”的这种创新谈话疗法时,他惊讶地发现许多长期病患如释重负,摆脱了破坏性的负面感受。几星期前曾尝试自杀的患者现在期待重建他们的新生活。

看穿黑魔法

认知疗法的革命性概念在于,抑郁不是情绪失调。让人陷入抑郁的不良情绪都源于负面想法,因此治疗必须包括挑战和改变这些负面想法。

伯恩斯列举出十种“认知扭曲”,例如非黑即白的思维、以偏概全、妄自菲薄、妄下结论、给自己贴标签等。意识到这些扭曲,我们就会明白“感受不是事实”,感受只是我们想法的镜子。

如果这些是真的,我们应该信任自己的感受吗?似乎有凭有据的感受就是“真相”,不过伯恩斯指出,信任自己的感受就像信任游乐园的哈哈镜,以为哈哈镜照出的就是我们真实的样子。他提道:“不愉快的感受只是显示你正在想着负面的事情,而且深信不疑。”这就是为什么他认为“抑郁是一种极为强大的黑魔法”。

因为想法先于情绪,所以我们的情绪丝毫不能证明我们的想法是正确的。感受也没有特别了不起,尤其是根据扭曲的认知产生的感受。伯恩斯问:当我们心情大好时,我们的美好感受是否可以决定我们的价值?如果不能,那我们怎能说内心抑郁时的感受可以决定我们的价值?

伯恩斯不是说所有情绪都是扭曲的。举例来说,当我们体验到真实的悲伤或喜悦,这些都是健康而且正常的反应。真诚的悲伤,例如在失去亲人时,那是“灵魂”的悲伤,而抑郁永远是心智上的。抑郁不是对生命的适当回应,而是错误、绕圈的思考带来的疾病。

创造新的自我形象

伯恩斯指出了一套抑郁的循环规律:我们的感受越糟,想法就会变得越扭曲,而扭曲的想法让我们陷得更深,使自我感受更加灰暗。几乎他所有的病人都认为自己的处境是没有希望的,他们真心相信自己是糟糕的人,与自己的对话就像是坏掉的唱片,反复播放自我谴责和自我贬低。即使有人爱、有家庭、有好工作……抑郁的人也觉得自己是不幸的。我们可以拥有“一切”,但如果不爱自己,而且丢失了自我价值,就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采用认知疗法的心理治疗师往往会和病人陷入激烈的拉锯战,试图指出病人的断言有多么可笑或谬误。当病人终于学会挑战自己的错误想法时,就是对自己产生良好感受的开始。

总评

《伯恩斯新情绪疗法》中的概念真的有效吗?研究人员追踪了两组类似病患,一组让他们在一个月内读伯恩斯的书,一组没有读书。与对照组相比,阅读《伯恩斯新情绪疗法》的这一组不仅抑郁症状大幅改善,而且症状没有再出现。或许这本书发挥作用的关键是,让我们觉得自己不是被“处置”的,反而是获得工具来改变自己。

指定像《伯恩斯新情绪疗法》这样的书给精神患者阅读,被称为“阅读疗法”,这方面专业人士对伯恩斯的著作通常评价很高。在帮助人们对抗抑郁症时,读一本书真的比药物或心理治疗的作用还要好吗?阅读疗法当然是值得尝试的。如伯恩斯本人在1999年修订版的导言中指出的,他的书的价格大约与两颗百忧解药丸相同,而且没有副作用。

的确,认知疗法的绝佳益处就是不需要吃药。不过在《伯恩斯新情绪疗法》的最后三章中,伯恩斯解释,对于很严重的抑郁症,最有效的治疗是结合认知疗法和抗抑郁药物,前者改变患者的思考,后者提升他们整体的心情。

伯恩斯指出,认知疗法的基本概念(我们的想法影响了自身的情绪和心情,而不是反过来)可以回溯到很早以前。古代哲学家埃皮克提图(Epictetus)一生都在阐述这个概念:不是事件决定你的心理状态,而是你决定要如何感受事件。这是所有快乐的人共同的秘密,任何人都可以学会这项技巧。

戴维·伯恩斯

伯恩斯生于1942年,大学就读于阿默斯特学院,从斯坦福大学拿到医学博士学位。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完成精神医学的学习,成为该校医学中心的精神科代理主任。1975年,他因为脑化学方面的研究赢得“生物精神病学协会”颁发的贝内特奖。

伯恩斯曾经担任哈佛医学院的访问学者,目前是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精神医学和行为科学临床教授。

《伯恩斯新情绪疗法》卖了400多万册,除了成功的衍生品《伯恩斯新情绪疗法Ⅱ》( The Feeling Good Handbook ),伯恩斯还出版了针对关系的《伯恩斯情绪疗法》( Feeling Good Together )、《伯恩斯新情绪疗法Ⅲ : 十天重建内心强大的自己》( Ten Days to Self-Esteem ),以及《伯恩斯焦虑自助疗法》( When Panic Attacks )。 TRroTvS/l+nM91CjOPcHhDIV7AH4nItOBV3KzA/ugufkhYF/gRvzVpKOvTRmtz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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