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者姓名黄树权,绰号光头权,31岁,名下拥有多家娱乐场所,开设的洗浴中心和茶楼提供赌博服务,引导欠赌债者向自家借高利贷。”
“6月9日晚,黄树权开一辆银色款奔驰汽车从公司出发,于晚间9点19分进入高府路段,车子没再出来。高府路是村路改建,还未覆盖监控,因此无法得知他当晚在此路段的具体活动。隔天6月10日上午,由于没有打通黄树权电话,死者的哥哥黄泓军在11点14分报警。”
“调查发现,死者黄树权与女装店老板秦虹近期交往甚密,事发时,店大门紧闭,打秦虹电话显示停机。于是开锁进入,进店时间为正午12点42分,在店内卧室发现黄树权尸体。”
刘望在会上阐明案情,切换投影页面,出现了黄树权的死状拼图。
“经法医鉴定,黄树权死于6月9日晚间10点到11点之间,死因为左脖颈被锐器所刺,颈动脉断裂导致的大出血。从创口判别,凶器是刃面细薄的刀具,判定是美工刀。现场没有找到符合的凶器。”
“死者后脑勺部位有磕碰伤,床尾柜子边角有死者血迹,根据他卧倒于床尾的姿势,推测是被刀刺伤后,人后退跌下床尾,后脑勺撞到了柜沿,在昏迷中大出血死亡。”
刘望又摁了手中的遥控,切换到案发现场。
“除黄树权和秦虹外,房间内并无其他人痕迹。”
“两人本在交往,当晚共处一室,黄树权死时赤裸上身,内裤黏附前列腺液,床头柜上有保险套,血液中检出西地那非性药成分,再加上死者死前正抽着烟,他对凶手应该是无防范状态。”
“床尾两柱上绑着绳索,通过绳索上指纹和现场情况推测,秦虹当时正叉腿面向床尾被绑住,两人在发生性行为之前,黄树权突然遭遇刺颈。”
“在床单上也检测到了秦虹的血液,推测在命案发生前后,秦虹应该也受了伤,之后她踏着血步入厕所,留下脚印。房间床头柜中有个上锁抽屉,里头遭清空。店门外的监控头是坏的。两人的手机都关机,都没有找到。”
“综上所述,可以认定,目前处于失踪状态的秦虹就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
投影上这时出现了女装店老板秦虹的三张照片,一张是较年轻时的生活照,齐耳黑发,面带稚气;一张是在派出所拍摄的三面照中的正面照,这是去年一次抓赌行动中登记的信息,此时她的头发染红,表情冷漠;第三张是去年冬天与男友赵开福参加活动的全身照,仍是红发,身穿粉色的大衣,化了浓妆。就是在那次活动中,赵开福被一名青年刺中肺部身亡。从这三张照片看,秦虹怎么说都算是标准的美女。
“秦虹,今年29岁,身高一米六五,红发,鹅蛋脸,双眼皮,左脸颊有一颗痣,左腕处有一个火山文身。高二辍学,父亲已去世,母亲目前住在本市的养老公寓内。”
“她男友名叫赵开福,人称‘福哥’,也是黑社会头目,后来搞起了房地产。去年冬天在一次活动中被人刺杀,嫌疑人当场被捕,经凶手供述,他的刺杀动机是复仇。”
“福哥死后,秦虹没有靠山。跟随福哥的手下解散,一部分去了黄树权那里。由于福哥生前经营的产业资金靠的是银行的大额贷款,死后资债相抵,只给秦虹留下一家店,即发生命案的天彩女装店。”
“女装店平时雇有一位女员工,据她所说,秦虹在福哥死后就过上了独来独往的生活,身边没有其他朋友。”
“命案发生后,至报案前,黄树权和秦虹的车辆皆未驶离高府路,停在店前。调取命案当晚现场周边监控,并没发现秦虹离开的身影。经过出入车辆比对,定位到一辆黑色丰田车,该车于当晚11点23分驶出高府路,但监控并没拍到车辆驶进的画面,也就是说,车子原先已停在高府路中。”
“丰田车主名叫庄建,并非高府路居民,早在三年前就不知所终,车辆年检和保险也一直没办理。事后我找过庄建的妻子,得知庄建欠过福哥的高利贷,由于还不上而跑路。从监控录像中看出,当晚开车司机戴着鸭舌帽,有意遮挡样貌。目前我们一方面在查找嫌疑人秦虹的下落,一方面正在搜寻车辆和车主庄建。”
刘望说完,示意门边的同事开灯,一盏白炽灯在他头顶处亮起,好像底下的视线一齐朝他照来。他吞了一口口水,准备应对领导的问题。
“已经过去三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坐第一排的副局长发话。
“司机似乎很熟悉本市的路况,开出高府路之后,很快消失在监控范围内。”刘望说,“我们正在加班加点寻找。”
“再厉害的跳水运动员,入水也不可能一点水花都没有吧?”副局长说话的腔调沉稳,听不出明显的情绪起伏,“那嫌疑人不是还留着一头红发吗?”
会议室此时静得如同废弃的隧道,吸附室外汽车喇叭、篮球触地、青年吆喝的杂声。
刘望顿了顿,说道:“调取本市火车高铁站这几天的监控,没有找到符合的人选,铁路系统也没有她本人的购票记录。目前认为她要么仍躲在本市,要么搭乘无须登记身份证的交通工具出逃。已安排人手去本市各个汽车站询问,我准备……”
“给结论。”副局长打断刘望的话。
“两周时间,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如果秦虹已经离开晨苍市,找到她的难度无异海底捞针。在开会前,刘望已经规划好查案的日程,满打满算、专心致志,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两周。这案子有诸多矛盾的地方,他是第一次觉得棘手。这几天他都在准备开会的资料,脑袋一团糨糊,等回去后,他要换下大腿两侧包皮疹的纱布,好好洗个澡,再昏天暗地睡一觉。醒来后,忘掉刚才在会上说的这些废话,以自己的方式,重新开始侦查。
魏汀兰是秦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