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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点，文身师正在店里收拾东西，突然听到“丁零”一声，转过头，门板掀开，走进一个男子，根据门边贴着的身高尺，男子身高将近一米八，长一颗大头，穿一条黑裤衩。

“不好意思，已经下班了。”文身师说道。

“文只小动物，很快的。”男子说。

“明天再来吧。”文身师说。

“那先把图案定了，可以吧？”

“你想文什么图案？”文身师问。

“想文一只跟我性情比较搭的动物，”男子说，“我脾气暴，做事极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推荐吗？”

“野狗，怎么样？”文身师看着男子说，“黑色的，肋骨突出，身上结着一绺绺毛，龇着牙，上顿不接下顿，为了根骨头拼命。”

“是个好提议，”男子说，“就是气势有些弱，身上文只黑狗也不太上道。”

“鬣狗呢？”文身师说，“体型壮大，凶狠、狡诈，就是手段有点阴，长得也丑了点，不过我可以只文它的后背。”

“不错，像我做事风格，干倒一个人，先让他尊严扫地。”男子问，“这种狗算是犬中之王吧？”

“狼都不是对手。”

“我听说朝鲜有一种国犬，很威武，叫什么来着，你知道吗？”男子问。

文身师站直，面向男子，“不知道。”

“我想起来了，叫丰山犬，”男子问，“鬣狗打得过这种犬吗？”

“你到底要干吗？”

“来这里除了文身，还能干吗？”男子笑，拿起桌面上的家庭合照，“难道还能贷款啊？”

“放下！”文身师指着相框。

男子放手。

文身师伸手欲接，慢了一步，合照掉落在地，镜面迸裂。他顺势冲身向前，撞向男子腰身，把人拽向地面，接着翻身坐在男子身上，一拳往下砸，男子用手挡掉，屈起右膝顶向文身师后背，从文身师身下挣脱。刚站起，胸口就遭到一踹，往后仰倒，撞向文身椅。男子抓起拖车上的工具盘，扔向文身师，趁文身师遮挡的空当，往前一蹿，反握一把香蕉刀，一划，文身师右臂立刻出现一道细线，细线流出红血，文身师甩手，又闪身躲过男子的踢脚，看准男子握刀的手臂，一把拧住，男子右手将刀一放，伸左手下接，又划了文身师大腿一刀，文身师弹远。

男子将香蕉刀刃的血迹往手臂上一擦，将刀扔向右手。文身师一口气还没喘匀，男子又近前，弯刀反握，刀尖往上挑。文身师避开刀尖，没顾及下身，被男子伸腿一扫，人往左绊倒，摔向桌面。男子握拳往下一砸，将近一寸刀尖扎进木桌中。文身师快速翻滚落地，趁男子从桌面拔刀的间隙，伸脚往他小腿上用力一踹，男子失衡跪倒，文身师从地面摸到一块镜面碎片，伸前，男子脖颈被玻璃尖刺出小口，有血流下，文身师攥玻璃片太紧，手掌亦被割破，血沿着上伸的手臂滴落。

“再动就让你去见你弟，”文身师说，“看谁更快。”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黄泓军举手作投降状。

文身师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玻璃片仍抵住黄泓军的脖子，黄泓军一点点后退。

“滚出去！”文身师用玻璃尖将黄泓军往门外刺。

“如果我不出呢？”黄泓军站定，玻璃尖扎入脖子皮肤，他瞪着文身师喊，“如果我不出去呢！崔哲昊！”

文身师停住，手臂微微弯曲。

“这是你真名吧，”黄泓军说，“你不是朝鲜族人。你是从外国偷偷越境过来的。”

文身师将玻璃片伸前，黄泓军不退反进，“对不对！要不要我报警啊？偷越国境罪，知道下场吧？遣送你回国，与你媳妇和儿子分离！”

文身师手回缩。

“这辈子别想再见到。”黄泓军又向前移步，手伸进裤兜里，拿出手机，慢慢摁了1、1、0，“把玻璃放下！”

玻璃片从文身师手中掉落。

黄泓军手指放在呼叫键上。

“别。”文身师面露难色。

“跪下！”黄泓军喊。

文身师跪下，抬头瞪着黄泓军。

“是机车福找人给你办了这个中国身份的？”黄泓军问。

文身师点了点头。

“明天上午9点，带我去见给你办身份的这个人。”黄泓军说。

文身师不动。

黄泓军扇了他一巴掌，吼道，“能不能配合？！”

文身师点头，眼泪从眼眶滚落。 AmZpl6mJ19ma49j7vmgmZXFkZKtuX3MoeAo902KWko39q4Ivnt3TmxUVagzeSW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