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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9日，高考隔天，阿顺去学校拿毕业照，在走廊见到矮子艾佳博。矮子拍了拍阿顺的肩膀，对阿顺嬉笑说道，“听说你虹姐投靠树权哥了，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我在新世界KTV订了一间包厢，今晚9点一起聚聚，我把你介绍给兄弟认识。”阿顺听的当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矮子已经不见了。
虹姐投靠黄树权，不可能的事！虹姐不是这样的人！一整天，阿顺的大脑被这个念头折磨得发疼。傍晚，他怅怅然走到高府路，想厚着脸皮再去见虹姐一面，跟她说自己高考结束了，暑假要去外地打工。“来跟你说一声再见。”阿顺边走边想怎么开口，“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你之前的号码停机了。”他还想旁敲侧击地问一问，“虹姐，有人在外头传你坏话？”然后虹姐就会跟自己说，没有的事儿，别听他们的。阿顺走到了天彩女装店，发现大门紧闭，像再次遭遇虹姐的冷脸。他突然羞红了脸，恼羞成怒，怒火把体内烧得空荡荡，自己啥都不是，他再一次羞愧而逃。
那晚，羞愧、愤怒、哀伤的阿顺去了新世界KTV，等到艾佳博醉醺醺出来上厕所时，痛打他一顿，气喘吁吁回到家，发现右手指关节被塑料碎片割破口，用纱布包扎好后，坐在床沿上发呆。他想着他要走了，明天要再去虹姐的店里，跟她告个别——如果虹姐说一句留，自己就留下来，免费帮虹姐看店、搬货、开车。如果虹姐什么都没说……我算什么呢？阿顺讪笑，虹姐是我什么人？什么都不是。她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关我什么事？就算她跟黄树权在一起，她仍是虹姐。阿顺仍旧恨不起来，没资格恨。
阿顺蜷身侧躺在床，无所适从，一片空茫，房间似在旋转。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正正好零点，时针和分针重叠，一个枯瘦背影，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暗暗明白自己在这个世上无可依靠，如同一个失去重心的不倒翁，何处站得住脚？
这时他听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