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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褛蓑衣救火

蓑衣之为物,大概是中国人首先发明,而亦为中国人专用的衣物。何以见得?原因蓑衣是一种雨具,仿佛《唐诗三百首》里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么两句,可见唐代已经有人用着这雨具,或者唐代以前已经发明了这家伙,不然,人们拿什么来做雨衣呢?由此看来,蓑衣之在中国,已为制甚古,却不曾听见洋鬼子会穿蓑衣的,他们“物质文明”,蓑衣这丑劣的家伙,纵然他们可以找到或制造出来,他们也是不肯穿,而且不必穿的,因为他们有了一种透明雨衣,穿起来轻便完善,摩登大方。在雨天,一个银行大班决不会做穿一件蓑衣回办公室去的大傻瓜,只有中国一品大百姓的“耕田佬”,“车仔佬”才会有这样一件“传家宝”。

后来,欧风东渐,美雨西来,同胞大众不是拿一把洋伞,就是穿一袭雨衣,讲究雅观和便利,但,蓑衣这家伙的影像,还不能够在同胞大众的脑筋上消失,即是说,到了现在,蓑衣这东西还不会给自然淘汰而去。

救火,以前没有消防局这种救火机关,也没有消防队这些救火工作人员,更没有消防汽车这种迅速而完备的救火工具,说到简单便利的“灭火筒”更不曾发明出来,大家只用一种古老方法去对待火,至多设置几个“太平桶”,满贮清水,碰到发生火警的时候,就拿太平桶向火头泼去,以救“燃眉之急”,如果还不生效,才再出动那架人力抽水机,一面由“街坊”们七手八脚地协力抽动机关,一面各拿水桶向街井打水,挑水,像“倒扣一箩蟹”一样,才把火扑熄。

在这个场合下,如果你恐防给那烈烘烘的火焰灼伤身体而想穿一点东西来遮挡的时候,却“褛”起蓑衣这家伙,那你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蠢才,眼看你马上就“惹祸上身”了!

原因蓑衣之为物,是拿制造葵扇那样的葵叶编织成功的,葵叶这种东西,是干燥得挺惹火的,一星之火,可以燎原,你“褛”上了它,不但火不会救熄,反转你会马上给烧得焦头烂额,虽不死不远矣!

本文那张插图,写出一个男人,实行“互助主义”,诚心诚意的去扶起那个踏着蕉皮之类而跌倒地上的女人,凑巧碰见女人的丈夫,不分皂白,以为他“索油”索得这样猖狂,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奔过去给他一记耳光。这样,就是“好心晤得好报”。所谓“褛蓑衣救火”,“惹祸上身”也。

(载《大众日报》,一九四四年三月二十五日) Wh/Vkh7LIeGfVYyCbc7Ecy+nfZ/enavQ2AOs3+HOXcRjJbNhhEKf5Tnc+Vksh4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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