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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东莞佬猜枚

在我不曾开言解说这一句广东俗语之先,特地先向列位东莞读者敬致歉忱,请求容许我公开解释这一句话。这一句话虽然全不含有不敬意味,可是要特地提出“东莞佬”来,就似乎是想跟列位东莞朋友开一次玩笑,但,实际上鄙人绝无这种立意,诚恐发生误会,特意先此声明!

猜枚,又叫枚战,是广东人(其实外省人都有的)喝酒时候一种玩意。家里有什么喜庆,人们总得摆酒请客,吃一顿丰富而热闹的晚餐,一时轰喝之声,连于户外,在酒家酒楼,这种情形更其普遍。

虽然喝酒的不一定懂得猜枚,懂得猜枚的不一定会喝酒,但会喝酒的多数懂得猜枚,因为懂得这玩意就可以帮助自己跟人家喝酒的战略,枚战而胜,可以减少自己酒量的威胁,而压迫对方崩溃在醉字之下。直接虽是枚战,间接实是酒战。

猜枚的方法,表面上是运用五个指头跟一个拳头,但,心力,眼力,声音,以及其他,都要贯注在那五个指头跟一个拳头上面。假定:我出三指,你出五指,我叫七是输,你叫八是赢,看似简单,实际上颇难捉摸。善枚战的,叫四,叫六就够,指头变化无穷,不善枚战的,出指每有一定,心思眼力又钝,容易给对方抓住弱点。

猜枚也有回数,普通是五回,要全数获得才胜;若采三回制,就“三拳两胜”,你赢了两回,便告胜利。

好啦,我解说猜枚,说得太多了,不免有“引死乞儿,饿死自己”的那个了,就这样“拖住”吧。

现在话要转到东莞朋友的身上了。“东莞佬”者,东莞人(有成人的意思,孩子不算)也。东莞人是另有其乡音的,即俗语所谓“土谈”。因为“土谈”关系,东莞朋友猜枚起来,其叫出的字音,在说“广爽”的人听起来,就容易发生误会,譬如东莞朋友伸开五指,叫一声“开晒”),就会变成广爽的“害晒”。所以,“东莞佬猜枚”这句俗语的“谜底”,就是“害晒”也。

好像本文插画一样,一个女子当陷到失恋的苦境时,就会想到种种自杀的方法而走去酒店“开房”,吞鸦片烟膏或吞“拉素”,等男的晓得不妙,赶进房间来劝阻的时候,女的已经倒在地上,旁人都会不自意地叫出一句“东莞佬猜枚”来!

(载《大众日报》,一九四四年二月二十六日) TcxIy58F2cGb13Z7TAEKwZ3odilspd1jsNV89BdMFWix4jpsyV9i8pp3J6zRwq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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