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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空袭泮塘

在广州“上高楼”,很容易听见一句极新鲜而又极流行的话,叫作“空袭泮塘”;是敌机在广州滥炸之后才产生出来的。

广州市一样有茶楼茶室,一样有女招待,而女招待们也一样想“手震”。不过,女招待而想“手震”,不是无条件所能够获致的,第一必须年轻貌美,第二必须招呼周到,二者具备,然后才可以言“手震”;否则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对于茶客,更如“星架坡卖蔗”,“苏都晤苏吓”,何来“手震”?

并且,年轻貌美招呼周到这两大条件虽然具备,还需要点技巧去处理,假使年轻貌美得像个“月份牌公仔”,招呼周到得像“例行公事”,也毫无滋味,不能够使茶客心满意足而大破悭囊向你“手震”,于是乎善于做女招待的,就会技巧地去处理,而大“抛”其“生藕”,使你“晕”其“大浪”,纵使你是个“孤寒财主”,亦必变成“石罅米”,“手震”自不待言矣!

“抛生藕”者“卖俏”之谓;其语源似乎出于“煲老藕”一语。年轻的男子姘上一个老年的女人,就叫做“煲老藕”。“老藕”,当然有人说是“起粉”,但在这里,是“孔大水少”之谓,而生藕,则近乎嫩,嫩藕则“孔小水多”,吃起来胜于老藕。是故“煲老藕”只是人们偶一为之,并不多见,“抛生藕”就为人所同好,来者不拒。因此,“抛生藕”就成为女招待的一种不传之秘。

“空袭浮泮塘”这一句俗语的注脚,就是“抛生藕”啦。

泮塘是广州市近郊的小乡,但名声很大,像花地这些地方一样,无人不识。那里有极多莲塘,盛产莲藕,所以“泮塘莲藕”也像“花地杨桃”一样有名。

这一地方,虽然从来不曾遭遇空袭,但敌机是盲目的,假如向一口莲塘投下一颗炸弹,那塘底的“生藕”,有不为之“抛”起者几希?

所以“空袭泮塘”就是时代化的“抛生藕”之谓也。

(载《大众日报》,一九四三年十一月十三日) v/HiwEoJYVdlKRMTnBnY+7rrvozJwAgfQD5nBDrwJeF6x1CrIcUriT2xWfKrDi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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