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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酸姜竹

姜为蔬类植物,亦称生姜,苗如初生嫩芦,叶稍阔,似竹叶,对生,花淡黄色,地下茎色黄,味辛辣。秋初茁新芽,长如列指状,尤鲜美可食,无筋,称子姜,其色紫,故亦称紫姜。

关于姜的性质,《本草纲目》云:“辛,微温,无毒。”

关于它的效能,同书又云:“久服去臭气,通神明;归五脏,时风邪,寒热,伤寒,头痛,鼻塞,咳逆,上气,止呕吐,去痰,下气;去水气满,疗咳嗽,时疾……”其他主治之病尚有多种,抄也抄不了那么许多。

姜的用处,除了医学以外,在烹调上也很大。以其可以解腥膻,去寒湿,我们厨房中差不多是不少掉它的。这种情形,在春秋时代已经如此,孔老夫子在《论语》上说:“不撤姜食。”可见孔老夫子也是一日不可无此君的。

除那佐味解腥以外,姜还可以作为一件独立的食品。

其制法不一。有蜜姜,用蜜饯成。《高僧传》云:“南州陈家颇有衣食,杯渡往其家,甚视迎奉,陈设一盒蜜姜,……渡即食蜜姜都尽。”是连高僧都爱吃的。有糟姜,以酒糟渍成,《物类柏感志》云:“糟姜瓶内安蝉壳,虽老姜亦无筋。”方回诗云:“糟姜三盏酒,柏烛一瓯茶。”也是美味。有醋煮姜,释清琪诗云:“油煎青顶荤,醋煮紫芽姜。”其味想亦不坏。这些都是吃姜的古法,小子怕辣,均未试过。近时有蜜饯姜和糖姜,据云含有维他命,有益卫生,洋鬼子最喜欢吃,香港所制的听说还贡到维多利亚王后那里去过,大受到鬼婆子的称赏呢。还有猪脚烧姜,加糖入醋,如果你到建国酒家去饮茶就可以吃到,据个人的经验,以为颇难入口,可是老吃客却说它滋阴补阳,则已由饮食而牵到男女上去,小子不敢多说了。最平民化,大众化的姜制食品,是酸姜。酸姜的制法很简单,取嫩姜浸水去皮切成块,加盐少许,挤去姜汁,洗净置瓦器中,又取醋和糖烧沸,待冷倾入瓦器。如是储三四日,取出即可食。酸姜因其制法便捷,成本低廉,味道可口,所以自然大为流行。街头路尾的小食档中,无不有之。战前出一个铜钿就可以过瘾一次,现在恐怕非五钱莫办了。档上陈着的酸姜,因为要合于卫生之道,是不容你用手指去抓的。每块酸姜上都插一根竹签子,你要买时就拿着竹签向嘴里一塞就是了。至于那根竹签子呢,自然吃过就丢掉。

这种竹签子,就称为“酸姜竹”。

广东俗语把那些玩弄女人,春风一度即弃之如遗的男子,称之为“酸姜竹”(或谓之为“牙签”)。小子初以为以竹(或牙签)像某物之形,在又甜又嫩的姜肉中(或湿漉漉的嘴里)仅戳一下就完事。可是左思右想,想到那些男子随后弃去的是玩过的女人,而不是自己的“那话儿”,便觉得这个比喻未免大大的不伦了。

可是有人对我说了:“你管什么那话儿不那话儿,只要捉住‘用过即弃’这大意就是,何必寻根问到底呢。”

(载《大众日报》,一九四三年五月二十九日) cgrRbiKr+VQRyYBNmn287N4Tlnvws1MzlwlE/sb8H6bGtA77xBglyujId53diz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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