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雨

桃花杏花早己飘落，落花的枝头挂上了幼果，毛绒绒的带着白霜。在这座历史悠久古文明与文化传承不断带的郊区城市，养育着本不属于他们的淘金者，和这座城市里的土著。强歌劲舞，舞文弄墨，消耗着时间。庸俗的无趣生活给本来数天过日子的人们，不知不觉自己增添了个性。都知道人生的本性属于天性，《三字经》中把“人之初性本善”一语垦定。人的本性感觉有三：人性、秉性、索性。人性是天生的，吃喝拉撒美恶丑善；秉性是自己的，喜怒哀乐多愁善感；索性就是后学的知识。我乃性情中人自知人性伦理观察着人间琐事。

五月的郊区，傍晚突然下起一场暴雨，这座昨天还是黄沙笼罩的城市，忽然变得清楚。清晰里总透着那哪寒凉，仿佛又回到了冬天。这场雨的到来，使夜幕降临前感受到清醒了很多。多少天来人们才惆怅地苏醒过来。细雨给春风十里的城市增添无限的情趣。

天天的工作，离不开油盐酱醋茶。小会所重新启动了，招待文客雅士业务关系相聚。头天定下的任务今天要筹备采购完成。傍晚我踩着湿滑的地面，迎着小雨去市场买菜。到处一片泥泞，叫卖的人收了嗓子，热闹的市场此刻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忽然一辆电动车轮急促的驶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选菜，一身艳丽时髦的装扮，一把雨伞顶在头上。在车行驶的瞬间，车轮压在深深的泥坑，溅射的泥水溅到了买菜的女人和菜摊上，雨水带着泥浆溅了满身，新鲜的蔬菜也沾上泥水。此时，买菜的女人和卖菜的男人同时向外卖电动车追去，车停下了，一个满身湿漉漉的年轻小伙下来向两位大吵大闹的男女深深的鞠躬，并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一男一女不依不饶的要求赔偿。男的滩主赔被溅上脏水的钱，菜卖不出去了赔损失；女的要赔衣服钱，衣服是多么高档，多么的贵。外卖哥给两位跪下，求二位放了自己，这单送迟了要举报罚款，对不起我真没钱赔。诚实的小伙泪水从双眼落下。见此景我赶紧相劝，先和卖菜男士说：你不要难为他了，沾水的菜我要了；又对女士说：衣服脏了，你在洗衣店洗洗，洗衣钱我出，不要难为外卖小哥了，让他赶紧走吧！雨一直在下，同样也淋湿了我的衣服。可周围穿着雨衣打着伞的围观人，没有一个同情外卖小哥的，只在添油加醋的叫嚣个不停。我的出面，虽然消停了一会儿，瞬间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先让外卖哥脱身走了，我再和两位交流解决办法。多买了莱滩几斤菜，又给买菜的女士说你想买什么菜钱我付，并且你脏的衣服我出钱洗。后来看我热心的帮助女士洗衣钱没要，我给她装了点菜便顺利解决。

在这个经济社会，让人无法理欲人际关系。卖菜的本应因下雨愁菜卖不出去赚不到钱，女人本能的买菜没有错，骑车的外卖小哥为了抢时间，车骑的快了些，怕自己迟到，客户投诉罚款。我感觉社会现象被混沌的风沙搅乱，通过这场雨的小事看清了人与人的现状，人心的善良本是天性，何必如此的追究他人，还是相互宽容一些吧！

雨一直在下，罩在雨衣里的男人卖给我菜后，按上了雨衣领口的塑料扣子，心满意足地踏上他的三轮车，摇摆着向菜市门口而去，而车轮依然溅射出水花打在两边的滩位，而各位习惯了像没有发生一样。难道他们就不怕溅上泥水，菜卖不出去吗？无法理解。

又在花市，我买到四块钱一把的芍药花，妖冶的桃润红色，在雨天里举着像把香艳的小伞。老板娘仔细地将花朵用报纸包好，提醒我路上千万不要用力去摇。它们艳丽，却也特别脆弱，因为富于不只是绽放的艳丽，更是雨天洗涤心灵的调味品。

走回的路上。路经一串闪着红光的小店。发廊妹横穿街道去买一碗牛肉拉面，没有生意，姑娘们端坐在小屋中央，扭开二十寸的大电视，牛肉面汤滴在低胸衣和肉皮色的长筒袜上，无知无觉。她们是不看自己的，房间里有一面大镜子，从来不会照一下自己。她们早已忘掉了自己的模样。而脸孔上附着的浓浓妆容，仿佛从第一天上班起，就再也没卸掉过。眼影永远那么蓝，口红永远那么红——为什么从没有人告诉她们，这些颜色并不适合？男人们总是那样匆忙，没有时间留下一句评价。凄冷的下雨天，迟迟未到的客人，在窒闷的等待中。终于有人掏出一面小镜子。这是多么伤感的夜晚，姑娘们面对着镜子，就像大风里的芍药花，脆弱与艳丽散落了一地。这些生活在如此低层次的女人在出卖自己髮廊手艺的同时，也许她同样在出卖自己灵魂和肉体。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来？但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只是为出卖自己来换取经济。不知道她们背后的生活和身份，但垦定是贫穷家庭的女儿。也不知是那个男人的媳妇，那个孩子的妈妈，为了生活在这灯红酒绿的场所，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时代造就了秉性，决非是自己选则的本义。

雨一直下着，沿着路到转弯，走入狭长的巷子。矮墙里面晒着两条开满菊花的粉红被子，灌满雨水后，沉甸甸的，好像两道屏风。这屏风如此斑驳，上面的印记是什么？经血、精液、茶渍、眼泪还有蓝黑色的钢笔水……穿过它，宛如穿过一道道结满往事的回廊，穿过寂寥的雨天和不期而遇的晴朗。原来往昔终结在这里，没有人看见，藏在棉花和雨丝的罅隙里，藏在断线脱丝的菊花里。为什么主人没在雨天收起被子？我幻想有一只避雨的麻雀，悄悄躲进被子中间。当主人再度将潮湿的被子从晾绳上取下时，那只饱食人间烟火的小鸟忽然飞上了天空。从如此精彩的屏风里飞过，它会否涅磐成一只凤凰呢？

回到办公室，烧热水沏茶，随手洗头发，潮湿的鬓角感觉有雨水滴下，将所有人间的烟尘都洗净，再回到我的书桌前，回到我末读完的那本书里。我常幻想自己就是矛盾《子夜》故事中的那位，在世间行走一圈，讨些不知趣的事情。暖暖身子，而后拍拍尘土，又走回那枯黄皱巴的书册里，去了品读人间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