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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社会学与社会事业的区别及其关系

我国因为社会科学落后,时人对于社会学固不免有种种误解(不是误以社会学与社会主义相混,就是误认社会学为一种唯物史观) ,就是对于社会事业也有各种不同的看法,此点在上面已经提到。社会学与社会事业有何不同?其相互关系又是怎样?也是不大留意的。

依照社会学家,如柯莱(Cooley C. H.) 等的意见,均以为社会学与社会事业的主要区别,就是社会学是科学(Science)或社会科学(Social Science),而社会事业则为社会艺术(Social Art)。社会学既是科学或社会科学,社会事业既是社会艺术,那么,我们若要知道社会学与社会事业的区别及其关系,就应先明了社会学及社会科学的性质;要明了社会学及社会科学的性质,就应先明了科学及艺术的性质。

关于科学与艺术的性质,依照柯莱的意见,艺术比较广泛远大,切近人格人性,而科学的路径比较窄狭,可与人格分开。科学是狭小的,艺术是广大的;科学是部分的分析,而艺术则多属于整个的描述;科学是专门的,而艺术是大众的。

麦其维 在其所著的《社会学对于社会事业的贡献》一书中,亦首先说明社会学是科学,社会事业是社会艺术,其次说明科学与艺术的区别。他说:“艺术是要支配对象,科学是要了解对象;艺术注重个体,科学注重原则;艺术活动由于内心之感召,不自理论之推断;科学的功用在说明达到目的之手段,不在实际之行动,科学的自身是抽象的,艺术的自身是冲动的,必须两者相互为用,分途并进,才能相辅相成,殊途而同归。”

科学和艺术无分高下,不可偏重,对于人类社会有同样的贡献。两者并不相反,而实相成,并须相互为用,分道扬镳,才能开事奏功,贯通无阻。例如绘画原属一种艺术,然而说到绘画的技术,则属于科学的范围了。又如研究地质学、工程学等,原属科学,然而谈到测量和描写的艺术,也是不能缺少。这样一来,我们研究一门学科,已不知不觉地双管齐下,同时采用科学和艺术了。

自19世纪各种自然科学及20世纪各种社会科学蓬勃地发展以来,一切学问莫不先后脱离了玄学的色彩,换上新的科学方式,社会学也在这时候应运而生,然而至今仍有人怀疑,社会学究竟是不是科学?

往日之所谓科学,系专指物理、化学、生物、天文、地质等自然科学而言,所谓科学家亦系指研究上述各种自然科学之专家而言,至于社会科学如政治、经济、社会诸科,并未被视为科学。如此所谓科学,含义未免太狭,实际言之,知识之能成为科学与否,不在研究的对象,而在研究的方法。英人汤末生(Thomson J. A.) 谓:“科学的目的,在用最精确、最简单、最完全而可证验的方法,来说明经验的客观事实。” 又云:“科学以人所能知之宇宙作研究题目,既研究物理,复研究心理,既研究自然,复研究人间。” 英人皮尔逊(Pearson K.)亦谓:“科学之系统,仅在其所用之方法,而不在材料,人能区分事实种类,发现相互关系,厘定先后次序,即称为科学家。”又云:“科学的范围是无限制的,科学的材料是无止境的,凡自然现象、社会生活、一切发展的史迹与现状,无不可为科学的材料。” 由此可知,科学二字,较往昔之所视者已甚广泛复杂,科学之所以成为科学乃在方法,而不在对象,凡用合理的方法所取得之系统而可证验的知识,不论其属于自然现象或社会现象,均得谓之科学,由此看来,社会科学之为科学,是没有问题的。

社会科学之能视为科学,已如上述,那么,社会学究竟是不是科学呢?社会学在成立之初,能否视为一种科学,固有人怀疑,即在今日,因为社会学范围的广泛,(其)能否成为一种专门科学或社会科学,仍不免有人怀疑。我们已经知道,社会科学之所以能被视为科学,以其能应用论理学 上的方法,归纳、演绎、分析、归类、比较、综合之以求得有系统组织而可证验的正确知识。社会方面的种种现象,人类的一切行为,无在不能归纳、演绎、分析、归类、比较、综合之以求得有系统组织而可证验的正确知识。所以“社会学的任务,是在研究人类的社会行为。人类的社会行为,自然可以分类、比较、分析、综合,以组织而成有系统可证验的知识。所以社会学亦是一种科学,它的科学性质,正与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没有区别” 。社会学者过去所做的工作,莫不是向有系统组织而可证验的正确知识的途中迈进,如果仍是怀疑它不是科学或社会科学,则不但不明了科学的意义,且不明了社会科学的性质。

关于社会学与社会事业的区别及其关系,麦其维(Maciver)曾作下列之解释 ,他说:“社会学是研究社会关系的,社会事业是帮助个人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以内解除失调现象的。社会事业人员若不仅是例行的技师,必须随时有进展的人格,他一方面要有经验,一方面要有自己的哲学。欲使他自己的哲学不是幻想,或他自己的经验不太狭隘,均有赖于社会学。因为社会学可有两种贡献:一种是指示正确的方面,使社会事业人员,超过当时当地的‘个案’范围,得到较为广泛的认识,认识各种社会潜能与条件;一种是将特殊研究交给社会事业人员采纳,是即是,非即非,完全客观,盖科学好像站在世界以外,无所动于中,不像艺术站在世界以内,希图改造世界。”“现在对于社会事业的见解,仍然逃不出两种传统的假定,以为社会事业是‘好心做好事’或则只是济贫,济贫只要有钱即能办到。好事谁都知道是什么,不管是为己或者是为人。可是现在的社会事业,已包括娱乐与社会病理等需要专门知识的工作,不是原来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也不是谁都会干。社会事业已不只是慈善事业,已与慈悲为怀的组织分家,何况济贫工作大半归到政府行政范围,已经用不着旧日的慈善机关了。在这种局面之下,社会事业人员要靠有专门知识来担当专门职务,非复如昔日之徒有闲心闲力者的自动活动所能为力。不过事实是这样,传统的观念,至今还没有彻底改变。所以社会事业必须提高训练程度,获得专业地位,有如医生、工程师一样。不然,报酬既不甚高,社会评价又不公平,一定会影响他们所从事的工作,不易得到人们信仰而底于成功。”

麦氏最后讨论社会事业对于社会学的贡献,他说:“第一,社会事业因为实际上常遇到种种社会环境,可以帮助社会学划分社会环境的种类。第二,社会事业因为追究每件个案的社会环境,不但知道社会团结与分离两种势力的趋向,同时,也能知道彼此运行的状况,这可以帮助社会学研究人类团体生活的过程。第三,任何社会事业都是根据工作的假定来解决个人问题的,所以任何社会事业都是一种试验,因为社会事业是试验,所以能够帮助社会学了解社会因果律。”“谈到社会因果律的关系,社会事业人员在任何境地之下都要研究四方面:一是一般的社会背景,即基本的社会因素与经济因素等;二是个别的社会背景,即个案的生活状况或个案所代表的团体类型所有的背景;三是个案在特定的团体生活以内所受的人格影响;四是个别失调所有的当前问题。”大体言之,社会事业似为社会学原理的直接应用。社会学理论的进步,固可予社会事业很多的帮助,而由社会事业所得的各种人类经验,亦曾予社会学不少的贡献。又据蒲色德(Bossard) 的看法,社会事业的目的不外两种,一为协助个人、团体或阶级调适于环境,二为图谋环境的适当改变;为求达到上述两种目的,均须有赖于社会学原理的协助。 蒲氏以为,社会学对于社会事业的贡献计有下列几点:[1] 社会学上的各种概念,可以供作研究人类实际问题的参考;[2] 社会学的原理对于个人及社会行为的问题,有些新的发现,可供社会事业的应用;[3] 社会学上的社会全体有机关系说,可作社会事业人员一种有用的观点;[4] 社会学可以表达社会事业推进的可能性,何者可用人力改造,而何者不能;[5] 社会学规定许多标准,可供社会诊断及社会处理的用途;[6] 社会学可供社会事业人员一种有用的社会哲学。基于上述几种缘由,现代社会事业几莫不以社会学为基本的知识。

从历史方面看来,社会事业的发展,最初虽则未受社会学若何的影响,社会学与社会事业渊源虽则亦有不同,而就过去一世纪以来之发展情形看来,两者确有相互依赖的关系。试就美国社会科学社(American Social Science Association)、全国社会事业大会(National Conference of Social Work)以及美国社会学社(American Sociological Society)三个团体的情形加以考察,社会学与社会事业不仅有相互依赖的关系,而且有共同的兴趣和活动。1879年美国社会科学社开会时有社会事业讨论组的设立,而社会学的名称直到1886年始在美国流行,所以二者的关系只能说到1886年才正式开始。两者关系的密切,可从上述几种学术团体会员之相互参加情形略见一斑。社会学社的会员,有许多参加全国社会事业大会,全国社会事业大会中的会员,同时亦有许多参加美国社会学社。 社会学与社会事业乃系一种学术(的)两方面,所以社会事业家亦往往有被称为应用的社会学家或社会技师(Social Engineer)的。在美国1894年至1905年间,社会学与社会事业运动似极有关,而在本世纪 之最初二十年间,二者之关系并不显得怎样密切,这是因为当时美国的社会学家与社会事业家意见分歧,甚至彼此互相攻击。社会学家以为从事社会事业之人员,终日忙于救济事业,无暇顾及高深训练,对于经办之事业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其所搜得之材料每不能作为社会研究的资料。而从事社会事业者,亦常以为社会学家只知崇尚论理,专事空谈,无补于实际。直到后来,双方都感到理论与事实实有融会贯通、互相调剂之必要。现今美国社会学界与社会事业界莫不有密切的联系,全国社会事业大会开会时分组讨论社会学,社会学界开会时亦分组讨论社会事业。训练社会事业人才之机关,几莫不与大学之社会学系合作,或附属于大学之社会学系。从此可知,社会学与社会事业之关系,是何等密切。

总而言之,社会学是着重于原理的指示,而社会事业则注意于实用方面。因此有人将社会事业称为应用社会学(Applied Sociology),不仅理论与实际应双方并顾,而且要有密切的联系。仅重理论而不顾实用,容易成为“空话”,偏重实用而无理论的根据,容易使人“盲动”,所以二者不可偏废。 8YVEGTywlDehDP4L5QQX76VPKtfKQf0ZErblH+tBy/UcPhdxe5VmX2oyd43Z1d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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