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结论

（一）定量研究结论

表 1 描述了样本在性别、学历、财务、健康、子女或老伴以及被探望情况的频次分布。在参与调查的 50 名老人中，男性 20 名，女性 30 名。其中 74%以上的老人的学历在高中（含中专）以下。44%的老人认为自己的健康状况很好，42%的老人认为自己的健康状况一般，另有 14%的老人则认为自己健康状况不是太好。绝大多数老人（94%）认为自己财务不紧张。92%的老人有老伴或子女，老伴或子女会每月或更短时间内来看望自己的有 78.3%，但也有 12.9%的老人表示自己的老伴或子女会半年或更久才来看望自己一次。

表 2 显示了各主要自变量和因变量的均值和标准差以及取值范围。从表 2 可见，参与调研的老人的平均年龄为 87.37 岁。其中，年龄最小的老人也已经 74 岁，最大的已经 101 岁。老人的主观幸福水平处在中等程度，取值在 60~94 分的范围内，本样本包含的老人的幸福感平均值为75.04（ SD =7.81）。在社会支持的三个维度中，老人的评分都比较高，在取值 7~25 的范围内，老人对来自特别他人的支持、家人的支持和朋友的支持上的自我报告均值分别为 20.56、21.55 和 18.98。这些得分说明，参与调研的老人的社会支持状况良好。

表3 显示了各自变量与因变量间的相关性以及各量表的内部一致信度。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只有来自朋友的支持与高龄老人的主观幸福感呈显著相关，来自特别他人或家人的支持与老人的主观幸福感没有显著相关性。老人的主观幸福感也没有性别差异性。Cranbach’s alpha 检验结果显示，各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都在 0.75 以上，信度良好。

表 4 显示的是来自朋友的支持对高龄老人主观幸福感的预测结果，标准回归系数在 0.05 水平上显著，说明朋友的支持对高龄老人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预测作用。

（二）定性研究发现

1.受访老人信息

表 5 展示了接受访问的老人的信息，其中男性老人 4 名，女性老人 2名，入住时间从 1 年至 14 年不等。一位老人没有直系亲人，为孤老。三位老人身体健康状况良好（较健康，可自由行走、下楼散步），两位老人身体健康状况中等（较健康，可在楼内散步，但不能下楼），一位老人身体健康状况尚可（有疾病，需搀扶）。

2.定性研究发现

由于之前的回归分析中，朋友支持因素只能解释 14%的幸福感变异，因而在定性访谈中，我们希望了解除了社会支持外，还有哪些因素影响老人的主观幸福感，但在访谈中，并未将社会支持剔除在外，而是采用宽泛无限定的开放式问题进行提问。主要围绕两个问题与老人进行沟通：“您觉得生活怎么样，幸福吗？”“是什么令您感到幸福？”我们也会通过询问老人的日常生活作息情况、参与福利院活动情况、儿女或亲友探望情况、与院内老人交往情况等辅助问题来引导老人的叙述。通过对访谈录音的整理和对访谈内容的分析，发现有五个大的主题影响老人的主观幸福感。

主题一：满意的生活和就医福利

在访谈中，几乎所有老人都表达了对福利院设施、工作人员特别是社工部门的满意感。认为对他们这一代人来讲，虽然经历了“文革”，人生曾经有过挫折，但国家和政府对他们的晚年照顾得很好，令他们满意。J伯伯是一位孤老，他说：

国家对我们孤老有照顾政策，我在这里只要交三分之一的钱，另外三分之二是单位交，我自己花不了多少钱。我去医院看病也都有医保，不需要自己出太多钱。

T婆婆今年 87 岁，她说幸福生活就是要知道感恩：

要感恩，国家要贴钞票给我们的，我觉得要感恩，心态要平衡，你看，窗帘新换过，桌子新换过，我们交的那点钱不够的，是国家贴钱在照顾我们。社工部蛮关心我们的，组织很多活动，我参加了手工小组、英文小组、唱歌小组。我非常感恩。

H伯伯说：

这里社工部搞的活动会令我特别开心。因为老人出去的机会很少，所以内部搞活动，非常好。

主题二：有朋友/同龄人沟通

采访中有几位老人都提到在福利院比以前在家养老更开心，因为在家感觉很孤独，而在福利院则有同龄人可以聊聊天，沟通令他们觉得很幸福。G伯伯说：

同年龄的老人比较多，交流方便，不孤独。

J伯伯告诉我们他以前一个人住在家里，要自己买菜做饭，而在福利院饭菜都是做好的，每天的菜都不一样。以前一个人感觉很孤单，现在好了，总有人可以一起聊天。

主题三：家人定期探望

在问及什么时候感到最幸福时，大部分老人都提到家人的探望会让自己感到非常幸福。

G伯伯已经 101 岁高龄，身体还很好，他说：

平时女儿轮流来看，比较放心。朋友们来这附近洗澡，也会来看我，朋友老多。

L婆婆说：

福利院搞活动也很开心，但更重要的是家里人。家里人来看会更开心，但家里人并不总来，过节一定会来。人的亲情非常重要，感情上的关心比经济重要。（女儿打电话）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在整理衣裳，（女儿）说你能整理得好？等我来给你整理吧。女儿每两周来接我出去一次，到外面清塘之类的看一下。

H伯伯说：

他们会经常来看我，每年大约来接我出去三四次，带我去旅游，这时候最开心。

主题四：自我学习和成长

多位老人提到他们的日常活动是读书看报。读书看报令他们觉得尽管人在福利院，但与社会是接轨的，同时，好的读物令他们感到自己在成长。L婆婆说：

喜欢看书、看报、看新闻，风土人情的电视也很好看。

T婆婆说：

我订了《中外文摘》，喜欢看世界名著，《安娜·卡列尼娜》也会看，《飘》也会看。看书好，看到好的书（或）文章，很享受。

J伯伯的日常爱好就是运动和看书，他说：

从年轻时就喜欢看书，心态好都是因为看书。

主题五：对人生智慧的总结

采访中很多老人谈到已经看开了人生，参透了生死，看淡了自己和他人的关系，因此收获了特别的智慧和自由。提到如何能够让自己开心快乐，L婆婆说：

皇帝也要死，我想通了，开开心心是一天，愁眉苦脸也是一天，当然要开开心心。这里条件也很好，什么事都很好。心态很重要，已经八十几岁了，身体还健康，还求什么？！开心与心态有关，心态不好，疾病就发出来了。要知足，生老病死是人的规律。心态不好，精神方面也会有毛病，抑郁症焦虑症也会有。

T婆婆总结了自己幸福的原因，她说：

我对人生很满意，处处碰到好人。怎么样才能保持满意状态？第一，对子女不要有要求，假如有要求，达不到会不开心；第二，对舍友也要宽容，不计较就不会闹矛盾；第三，国家领导对我们老人很好；第四，身体很好，睡眠不好，但医生说 4 个小时够了，我听了老开心；第五，看到一篇好文章是一种享受；第六，孩子们都很好，孙子们我看得淡了，不担心他们。这些想想，还有什么不开心呢。 1q3u0DGKH62pKSsWI2r57xOTfei3dFka1Dmdhi06B1jijdGrAAlCd3HJztp10D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