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各支系的刺绣成品,内容丰富多彩,形式多种多样,技艺、工艺、图案、风格、用线、用料不尽相同,但所需刺绣工具都很简单,大多雷同。主要工具有花绷子(Nbenx bongd)、绣花针(Jiub benx)、剪刀(Ghob njib)、蜡笔(Bix lax)、顶针(Dit jiub)、针夹(Jiub giax)和笔(Bix)。
▲ 长方形花绷子
花绷子 用来平展绷紧绣布的工具。通常是用木材、竹子和金属做成。一般有大、中、小三种,大绷并不多见,以中绷、小绷最为多用。从外形看,有长方形与圆形两种。长方形大花绷子通常是由竹料加工而成,横二竖四,绷长约100厘米,高约45厘米,适于多人同时刺绣,适宜绣背裙、帐檐、被单等大的绣品。圆形小花绷子用料亦以竹子为主,绷圈直径10~30厘米不等,适于单人刺绣,适宜绣衣襟、衣袖和裤脚的花边。圆形平底花绷子主要由内、外两圈制成,或竹制,或木制,或金属制。一般分为双层式和单层式,双层式比较多见。刺绣时先把绣布夹于内、外圈中间,然后拉紧绣面。湘黔边苗族地区的妇女在绣制时亦可不用花绷子,将绣布反面架好后用纸张或者质地比较坚硬的布料贴紧,用以固定绣布,同样可达到绷紧效果。
绣花针 绣花针品类繁多,针长用“号”来区别,型号用数字序号来编排,1号针最粗,针号愈大,绣针愈细。在刺绣过程中,要注意选择适宜的针号,掌握好绣花时间,并根据不同部位采用不同的针号,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选针是刺绣前的准备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苗家姑娘的绣花针最好是针身均匀圆润,针尖锐利,针尾钝圆,针眼平圆,因为这样有利于送针、抽针及穿线。绣布厚的多采用粗而长的小号针,绣布薄的多采用细而短的大号针。
剪刀 是苗族妇女家家户户不可缺少的一种日常用具。在刺绣中尖翘弯口的小剪刀是最好用的,剪绣布、剪线头最便捷。
蜡笔 用于绘制刺绣纹样和书写文字。用蜡笔蘸水作画即可有效地保障画纸的干净卫生。
顶针 由凹凸不平状的金属片卷曲成戒指形状,以铜制居多,一般戴于中指第二骨节,以辅助刺绣中推针。顶针有大有小,应根据刺绣者手指粗细和针号来选择顶针尺寸。
针夹 用于辅助取针和抽线。在刺绣过程中如果针尖太小、个别部位绣线较大、绣制密集不容易取到针尖,则可以用针夹夹着针尖取下。
笔 是画绣稿的工具。可以画绣花底样,也可以直接画在布上。毛笔、铅笔、水性笔和荧光笔等均可,绣花底色要与笔画出的颜色形成较大色差,如黑色水性笔多用在白色绣花底面上,荧光笔一般用在黑色绣花底面上。
苗族刺绣的材料分为主料和辅料,主料主要包括纸张(Ghob jangd deud)、绣布(Nbad benx nangd ndeib)、绣线(Zeix benx)等;辅料主要包括花本、绣谱、拉绷绳、遮绷布等。
纸张 作刺绣图案画样、剪样之用。以前,苗绣中刺绣先在纸张上画样,之后根据画样剪裁底样,然后在布上贴样,最后才是刺绣。为便于底样粘贴在布上,利于针线穿透,剪样用的纸一般比较轻薄柔软有韧性。画完图样之后,可将一张图样作为母本,将多张纸层叠在一起,剪裁出多张同形图样。
绣布 是刺绣所用的面料。湘黔边苗族刺绣多以家织麻布、棉布和绸布为主,缎是绣布中的上品,新中国成立以后广泛采用化纤布。苗绣所用绣布色彩种类繁多,以黑色为多,还有粉红、浅蓝色等。根据刺绣需要选择合适质地和颜色的绣布,由于质地不同,绣出的图案,用针及针法均有差异,如帐檐、门檐、门帘多选用棉布与麻布;服饰类刺绣多选用轻柔的绢与棉布。绣花与插花多选用细薄丝绸或化纤布,挑花与串花多选用经纹比较粗、纬纹比较清晰的家织棉布和麻布。
绣线 刺绣用的线,绣于面料之上。绣线的选择与使用直接影响到刺绣的最终效果。湘黔边苗绣中所用绣线种类繁多,材质各异,主要有丝线、棉麻线、金属线等。丝线在服饰上较为常用,棉麻线则多用于粗麻布或棉布,金、银、锡、铜等金属线多用于点缀。
丝线为苗绣的主要用线,由蚕丝搓纺而成。丝线颜色鲜艳、光泽性好、韧度高、不易破碎起毛。其用途很广,可用于制作服饰和装饰品,也可以用作刺绣工艺的辅助材料,还可用来制作各种工艺品。丝线大多是从市场直接采购而来,色彩艳丽,有红色系、蓝色系、黄色系、紫色系、绿色系等,每一个色系都有深深浅浅的各种色彩。
棉麻线是湘黔边苗绣常用的线,棉线由棉花纤维搓纺而成,棉线、麻线都比丝线粗,棉麻线比较柔软,但是光泽度差,色彩远不如丝线品种丰富,多用在绣底大而粗的绣面上,如帐檐、被单、门檐,在衣服上很少用。
有金线、银线、锡线和铜线等种类,是装饰性很强的线条,在这些金属线中,金银线最常用。传统金银线分为扁形与圆形两种,多用金银锻打成片,再切成细长条,采用包卷等方法制成,绣制出来的绣品看起来富丽堂皇,通常只有富贵之家用于装饰服饰。由于传统的由纯金银材质制作的金属线较硬,价格较贵,且在缝制过程中容易磨损变形而影响美观,纹理易碎,不宜用繁杂针法,因此在服饰上未大面积使用。随着时代发展,金属线的种类越来越丰富,现在使用的金银线已经有了合成材料和替代品,已非纯金、纯银制成,价格便宜,色彩更丰富,使用越来越广泛。
湘黔边苗族刺绣的工艺流程大致可分为准备、刺绣、收存三个阶段。
绣娘首先根据需要的图案纹样选好花样,她们选择图案纹样时都很用心,所选纹样具有一定的祝福寓意。很多绣娘都会收藏各种花样花本,既有老绣片上流传下来的,也有书籍上剪裁下来的,绣娘们一起刺绣时还会互相品鉴或借用。选好花样后,有绘画能力或手艺纯熟的绣娘,直接用画石、铅笔或毛笔在绣布上进行绘制,省去了剪纸贴花的步骤,但如今能直接绘制花样的已不多见。以往,一些手艺精巧的绣娘往往会在老花样的基础上进行创造性修改,或者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及想象,直接在绣布上进行即时创作。不会绘画的苗族妇女在绣布上选定好位置,用复写纸将画样复写上去,或者先在需要绣花的地方做上记号,上好绷架,再将花样绣模直接粘贴于预定的位置上。
为了完成一件好的刺绣作品,材料的挑选很重要,包括布料、线料等的挑选。布料选用是否合理直接影响到作品的整体效果;线料则是绣品制作过程中最关键也是最难控制的部分之一。好的绣件必须有好的面料做基础。布料、线料质地不一,使用方法不同,选用的绣布、绣线也不一样。布料的选择较为简单,绣布的长度和宽度要大于花样;材质方面,绣被面、帐檐的时候多选棉麻,绣围裙、背裙、花边等服饰类则多用面料柔和的丝绸或棉布。刺绣主要由线条来体现,选线、配线至关重要,也更为复杂,要综合考量材质、粗细、颜色的选择与搭配等因素。苗绣使用的丝线品种多,色彩不一,需根据花样内容、尺寸、位置及装饰对象等因素来进行配色设计和选择绣线。质地方面,丝线较细且有光泽,适用于各种针法,金银线则较硬较脆,不能用于复杂的针法。刺绣在色彩方面有素绣与彩绣之分,素绣是指采用同一种色彩绣制,多为黑、青、蓝等暗色。彩绣颜色丰富,可以根据深浅对比进行自由搭配。绣线的搭配具有很强的主观性,绣娘的想象力和审美力有高低之分,选料、配色的水平也显示出手艺高低。一般来说,高水平的绣娘在挑选绣线时,会把绣线逐股理齐,并在成股绣线中间用白色丝线系上疏松活结以避免松脱,然后置于绣架边缘处,也可把准备好的线头按顺序单独夹入书页内,这样既利于保管,也便于取用。
上绷架(Jib jout giab zit) 就是按刺绣纹样尺寸及造型,把绣面放在绣绷或绣架上,方便绣娘穿针引线。这个步骤对后期刺绣非常关键,一定要平齐平整、不松垮、不起皱,如果绷架不到位、绣面不绷直拉平,绣制出来的花样也会松垮不成形。一般来说,绣品小者以使用圆形绷为主,大者以使用方形绷为主。在圆形绷上绷布分三步进行:第一步,先把圆形绷圈外面的螺丝钉拧好,把绷圈里面的圈横向摆放;第二步,把画好绣稿后的绣布平放在里绷上面,把外面的绷压在里面,让里面和外面的两条绷吻合在一起拧螺丝钉就可以了;第三步,查看绣绷上的绣布是否平整,如不够平可以适当把绷圈外面的布料拉紧即可,然后用螺丝固定。
方形绷架上绷时比较复杂,先在绣面上、下位置各缝两块棉布,缝好后把绣面置于绷架上,未缝棉布侧面嵌绷轴槽中,紧塞住间隙即可旋转绷轴并适当调节绣面尺寸,然后把插销单独插在绷架上两侧轴孔中,并用绷钉把绣面固定,再在绣地 上左右两边,以针引线刺布,围绕绷架均匀捆缝一圈。
准备阶段结束后,就进入正式的刺绣阶段,绣娘用穿好线的绣针开始在绣布上起针、落针,直至完成整幅绣品。绣针从上而下穿过绣布为落针,自下而上穿过绣布则为起针,一起一落,绣线便在绣布上形成各式图案。刺绣时,花绷大小不一,绣娘的姿势也会有所区别。在小花绷子上刺绣时,多为左手拿花绷,右手拿针,反复刺绣。用大花绷子刺绣时,无须用手托住,一只手放在绣布上面,一只手放在绣布下面,上下配合,飞针走线,形同指尖舞蹈。刺绣时绣娘须专心致志,气定神闲,快慢结合,用力轻重相宜,另外绣线不宜过长,否则容易打结扯断,影响绣花速度和效果。
下绷(Jix laot bongd) 是指绣品绣制完成之后,需从花绷子上撤下。下绷要先剪去拉绷绳使之疏松,然后拆绷边竹、取绷钉、拆绷闩、取绣面,再取绣在绣布边的缝线,最后取绣布片完成下绷。注意在下绷过程中会容易产生一些疵点和折痕,如有纬纱松弛、断纬等,可及时处理。
绞边缝合(Rul ghot biand) 为确保绣品能够完整地保存下来,由花绷上下来的绣品需绞边缝合。若是单幅绣品,则需把绣片的正面向反面折1~2厘米,并用针线绞边以包住布面上的线头为标准,以防止线头被抽掉或脱线。若是双幅绣品,则需在绣片间夹入衬布(如尼龙布),再用缝纫线绞边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