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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惊蛰

惊蛰鸣春,桃仙惊醒。

杏花绽放梨花酩。

琪花瑶草梦春风,

垂杨牵手春风咏。

流水观花,花观花影。

水流春色春光冷。

风筝水里戏闲云,

莫惊云里蓝天境。

〔清〕黄慎《桃花源图》(局部)

一、咏唱

春雷阵阵,蛰虫始振,声声鸣叫,急急唤春来到。纷繁春声不绝于耳,猛然惊醒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似有仙人之貌,又许是仙姿本就取自花颜;杏花开得正盛,朵朵明艳,美丽不可方物;梨花蒙眬似醉,含苞静候,欲放还羞。

株株花草珍贵如美玉,一心逐梦春风里,尽显绚烂芳华,亦盼春常驻,长久沉醉于春风的和煦。杨柳枝叶扶疏,依恋春风的美好,携手相牵,轻盈摇曳,咏唱春天。

水潺潺,花正繁。清凌凌的流水映照繁花,繁花亦静看流水,顾影自怜。水中流淌着无边春色,春光融融,透出丝丝清冷,别有一番韵味。

细绳牵引的风筝,在碧空中悠闲飘扬,白云悠悠,随风舒卷,成一方妙境;又倒映入水,将遥不可及的距离变成咫尺。水中风筝与闲云嬉戏畅游,欢乐无限,可别惊扰了蓝天之仙境。

二、词牌与词谱

唐代诗人陈羽有诗《过栎(yuè)阳山溪》曰:“众草穿沙芳色齐,踏莎(suō)行草过春溪。闲云相引上山去,人到山头云却低。”其中莎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多生长在潮湿地区或河边沙地上,茎三棱形,叶条形,有光泽,花穗褐色。地下块根黑褐色,叫香附子,可入药。 “踏莎行”,意指春天在野外踏青。

相传北宋寇准作词两首,定名为《踏莎行·寒草烟光阔》和《踏莎行·春暮》,使“踏莎行”成为词牌名。“踏莎行”又名“柳长春”“喜朝天”等。

“踏莎行”,共三体。正体为双调五十八字,前后段各五句三仄韵,以宋代晏殊《踏莎行·细草愁烟》为例:

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凭阑总是销魂处。日高深院静无人,时时海燕双飞去。

中仄平平,中平中仄。中平中仄平平仄。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平平仄。

带缓罗衣,香残蕙炷(zhù)。天长不禁迢迢路。垂杨只解惹春风,何曾系得行人住。

中仄平平,中平中仄。中平中仄平平仄。中平中仄仄平平,中平中仄平平仄。

宋代欧阳修《踏莎行·候馆梅残》: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三、赏析

脚踏莎草而行、野外春游是谓“踏莎行”。惊蛰之后春意渐深,草长莺飞,适合踏青游赏;且莎草在潮湿处丛生,与词中垂杨、流水和花影共谱春光,故用该词牌。

本词先写惊蛰的物候,再从物候转入想象之幻境与哲思,将春花、春风、春光、春水等融于虚实结合之境。

惊蛰鸣春 ”,道出了“ 惊蛰 ”与“ ”的多重关系。本是春雷惊醒了蛰伏的虫类,春雷为因,虫鸣为果;只一个“ ”字便将互动关系扭转,巧妙地营造了另一重意趣,仿佛虫鸣为因,春应邀而至为果,表现出蛰伏虫类的作用,是它们的鸣叫将春天迎来了,可谓一鸣惊春。“ 惊蛰 ”又可作节气解,惊蛰通常是数九寒天结束时,天气渐暖,万物复苏,农作开始,民谣有“九尽桃花开”“耕牛遍地走”之语,故而对于农人来说惊蛰也许才是真正的春天到来。

桃仙惊醒 杏花绽放梨花酩 ”,杏花、桃花、梨花次第绽放 ,故“ 杏花绽放 ”时桃花刚刚“ 惊醒 ”,梨花还在沉睡,一个“ ”字便描绘出了梨花醉意蒙眬、似醒非醒的情态。“ 桃仙 ”二字,有三重意涵:一则言桃花如仙人般的美丽姿态;二则引用典故,唐寅的《桃花庵歌》有“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之语,借桃花描绘隐士之洒脱风流似神仙的形象;三则使景象由实入虚,营造缥缈仙境之感。

琪花瑶草梦春风 ”中的“ 琪花瑶草 ”与“ 桃仙 ”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则琪花瑶草可指名贵的花草,将春季繁花都视作美玉;二则用典,唐代诗人王毂(gǔ)有《梦仙谣》一诗,诗中云“前程渐觉风光好,琪花片片粘瑶草”;三则与“ 桃仙 ”呼应,是对仙境景象的描绘。

垂杨牵手春风咏 ”中的“ ”与前句的“ ”,将琪花瑶草、杨柳与春风相互联系,是草木与春风的双向互动:春风为草木种善因——春风入琪花瑶草之梦,吹拂杨柳枝叶时如在歌咏;草木与春风结善缘——琪花瑶草在春风中追逐梦想、一展芳华,杨柳在春风轻拂下枝条相牵,亦情意绵绵把春风咏唱。

下阕以“水”为主体,联结大地景象与仙境景象。一重为大地上的流水与花的联结,“ 流水观花 花观花影 ”。此花既可为实景,烂漫繁花倒映在水中,二者相伴、相视,两相欢喜;也可为仙境之花,蓝天仙境中的琪花瑶草也在探看流水,满怀好奇。

二重为流水与春之信息的联结,“ 水流春色春光冷 ”,扩大了流水映照的范围。琪花瑶草、蓝天闲云、风筝等一一映照在流水中,成为水中流淌着的无尽春色,水中的春光在物理触感上是“ ”的,均为倒影;信息没有温度但信息酝酿的春景之美有温度,正是天上一个仙境,水中倒映一个仙境,两相辉映,共美。

三重为大地(流水、花木等)、低空(风筝)、蓝天境(蓝天、闲云、仙境琪花瑶草等)的联结,“ 风筝水里戏闲云 莫惊云里蓝天境 ”,呈现出低、中、高的层次感。原本低空的活动(放风筝)无法干扰蓝天仙境,而“ ”联结了所有景象,倒影可互相戏玩,此为万物信息相互传输、突破空间限制的写照。“ 风筝 ”作为中间层次的物象,使人与自然、大地与天空产生关联,充满巧思。

舞动的风筝将一切约束打破,“ 莫惊云里蓝天境 ”正是由“ 风筝 ”引起的,含有微微规劝之意,提醒人们地上风光已然绝美,应小心赏玩,珍惜与呵护大好春光,莫要恣意撒欢儿惊扰蓝天仙境,并再次与上阕遍布琪花瑶草的仙境联动。至此,惊蛰所鸣之春得以完整描绘,充满无穷韵味。

四、节气

“惊蛰”为农历二月节气,标志着进入仲春,于每年3月5—6日交节。《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云:“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春雷响,万物长”,惊蛰时节正好是“九九”艳阳天,气温回升,雨水逐渐增多,预示着万物开始繁茂生长。

惊蛰节气在农忙上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我国大部分地区于惊蛰开始春耕春种,有农谚“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

华北地区,土壤仍冻融交替,冬小麦开始返青,及时耙地是减少水分蒸发的重要措施;华东地区,小麦已经拔节,油菜也开始见花,应适时追肥,干旱少雨的地方应适当浇水灌溉避免春旱;华南地区,早稻播种应抓紧进行,同时要做好秧田防寒工作。

桃花是惊蛰时节十分常见的标志性景象,为惊蛰一候。杏花、梨花和桃花虽然花期不尽相同,但有重合之时,齐放的场景亦很常见。桃、梨等果树要在惊蛰期间施好花前肥,促进生长。

【桃】

蔷薇目蔷薇科桃属落叶乔木,树高4~5米,主要分果桃和花桃两大类。树干灰褐色,粗糙有孔;枝条红褐色或褐绿色,平滑;叶椭圆状披针形;花通常单生,先于叶开放,有白、粉红、红等色,变种有深红、绯红、纯白及红白混色等花色变化以及复瓣、半重瓣和重瓣种,花期一般为3月初,持续一个月;萼片5枚;核果(桃子)近圆形,黄绿色,表面密被短茸毛,因品种不同,果熟期为6—9月。桃是中国传统的园林花木,为早春重要的观花树种之一。

【杏】

蔷薇目蔷薇科李亚科杏属落叶乔木。花单生,先于叶开放,花瓣白色或稍带红晕,通常2—3月开花,花期持续近两个月。树龄长,可活100年以上。杏是春季主要的观赏树种,原产中国,分布很广,可植于庭前、墙隅、道路旁、水边,也可群植、片植于山坡、水畔。公元前数百年问世的《管子》中就有关于杏的记载,因此,杏在我国至少已有两三千年的栽培历史,是古老的花木。

【梨】

蔷薇目蔷薇科苹果亚科梨属落叶乔木。叶圆如大叶杨,干有粗皮外护,枝撑如伞;通常3—5月开花,花先于叶开放或同时开放;萼片5枚;花瓣5瓣,花色多为洁白,也有稀粉红色,具有淡淡的香味。梨除可供生食外,还可酿酒,制梨膏、梨脯,以及药用。梨原产我国,在我国约有两千余年的栽培历史,种类及品种均较多,栽培遍及全国。 fmZeGTDQ3DXbdho4jBYOENJ5i1pVvVRqxYhRRX5Vl7TpAvaTSz/tSoB6fJHdzj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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