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国际政治格局动荡,逆全球化思潮、贸易保护主义思潮涌动,新冠疫情影响仍未消散,自然灾害时有发生,对中国经济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但中国经济发展韧性强,有效地应对了外部冲击,发展质量稳步提升,经济发展大局稳定。随着我国进一步加快技术创新步伐,优化调整疫情防控措施,深化对外开放,沿边自贸试验区将迎来一系列发展机遇。
数字经济正成为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数字经济的优势在于可以通过互联网技术的加持全方位改造传统产业,成为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动力。沿边自贸试验区作为我国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试验田,以制度创新推动数字经济核心竞争力提升成为其改革试验的题中之义。数字经济助力沿边自贸试验区发挥后发优势,为沿边自贸试验区高质量发展带来了新机遇。
数字经济是广西自贸试验区南宁片区的重点发展产业之一。近年来,广西自贸试验区南宁片区充分意识到数字经济带来的机遇,将数字经济作为引领性产业,推动现代金融、总部经济、贸易物流等生产性服务业和新兴制造业在南宁片区加快集聚。截至2022年9月,超过4300家数字经济企业入驻南宁片区,385家金融机构(企业)入驻中国—东盟金融城。为了打造面向东盟的信息服务枢纽和算力中心,南宁片区还实施了中国移动(广西)数据中心(一期)、中国电信东盟国际信息园(一期)等6个项目。随着数字经济发展新高地快速崛起,南宁片区的数字经济良好生态正逐步形成。2022年,南宁片区数字经济核心产业规模增速达到30%。到2025年,南宁片区计划打造5个百亿级数字经济产业园。 数字经济正成为广西自贸试验区蓬勃发展的新引擎。
云南省抢抓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给自贸试验区带来的历史机遇,与国内数字经济巨擘企业华为合作,建立了数字经济创新中心。该中心是华为在全国自贸试验区中建立的首个数字经济创新中心,是昆明片区打造工业4.0智能制造的标杆和示范区。昆明片区将围绕数字经济创新中心,依托华为品牌、技术及产业链生态优势,充分发挥昆明片区的区位、产业及政策优势,不断提升数字经济服务水平,通过构建5G产业体系,实现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推动产业数字化转型,打造经济发展新动能。
黑龙江自贸试验区哈尔滨片区积极推进新材料、电子信息制造、软硬件服务等产业集群化发展,筑牢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加大与数字经济头部企业的合作,细分数字经济内部的各大产业链条,提升片区内数字产业经济竞争力,同时重构传统产业链的垂直分工,推动数字经济为服装、光学、机械等传统产业转型升级赋能,推动数字经济与传统经济融合。
数字经济也为新疆和内蒙古等沿边地区自贸试验区的申建带来机遇。基于数字经济的电子商务、跨境电商平台建设使新疆和内蒙古两地的特色农牧产品销售网络化,让消费者和生产企业直接交流,打通了从生产到消费的全流程;数字技术在农牧业中广泛使用,逐步实现农牧业的数字化,点击鼠标就可以查看蔬菜水果的种植情况,控制养殖场集中挤奶,采集的信息可以覆盖每一亩农田、每一头牲畜。新疆乌鲁木齐深入实施工业互联网建设,加快5G网络规模化部署,不断推进工业企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升级,激发传统产业活力。内蒙古呼和浩特围绕全国一体化算力网络国家(内蒙古)枢纽建设,实施高性能计算机算力翻番计划,数据处理能力居全国前列,实施科技型企业培育工程和科技创新平台载体建设工程,支持电子信息企业集聚发展。
我国始终积极参与多边、双边经济合作。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推进双边、区域和多边合作,促进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共同营造有利于发展的国际环境,共同培育全球发展新动能。我国始终重视高水平对外开放建设,党的二十大报告要求,实施自由贸易试验区提升战略,扩大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十四五”规划提出,坚持实施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的政策方针。2020年11月签署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是我国实施高水平对外开放战略的重要体现。
2022年1月1日,RCEP正式生效。RCEP是当今世界上人口最多、经贸规模最大、最具发展潜力的区域自由贸易协定。它涵盖了29.7%的全球人口数量,28.9%的全球国内生产总值,约30%的全球贸易总额,以及38.3%的吸引外国直接投资净流入的全球份额。 RCEP成员将通过10年左右时间基本实现90%的产品享受零关税。加入RCEP后,大量零关税产品可以让我国消费者享受到种类更多、质量更优的商品;协定原产地累积规则允许产品在全部成员中共同生产或加工制造,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由单一国家单独满足原产地规则要求,有助于发挥区域内各地的资源禀赋和比较优势,在RCEP区域内协同建立稳定的产业链和供应链体系,更好地确保区域内供应链安全,为企业生产经营提供稳定的原材料、中间产品和市场;RCEP倡导的反对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支持自由贸易和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强烈信号,是对近年来不断抬头的逆全球化倾向和贸易保护主义思潮的有力回击。
广西与东盟国家陆海相连,与东盟国家的交流合作向来十分密切,是我国与东盟国家贸易规模较大的地区之一。加入RCEP后,能够更好地发挥广西独特的区位优势、陆海交通优势、产业优势,推动相关产业链、供应链完善发展,推动广西—东盟建立更紧密的经贸合作关系,同时带动内陆地区与东盟开展更紧密的国际经济合作。广西北部湾港作为面向东盟的门户海港,海运航线在RCEP的利好带动下将得到进一步拓展。2022年以来,广西北部湾港新开多条集装箱航线,不断加大与越南、日本、泰国等多国的集装箱班轮往来,畅通区域物流网络。随着RCEP的正式生效,广西自贸试验区依托广西—东盟的跨境贸易、跨境电商合作,将不断拓展合作国家和合作领域,成为我国西南地区商品进入RCEP的重要门户和关键枢纽,为广西自贸试验区贸易高质量发展带来新机遇。
云南是我国面向南亚、东南亚和环印度洋地区开放的重点地区,与东盟国家有陆路接壤的独特区位优势、铁路陆路联通的交通优势,与缅甸、越南、老挝、泰国等国有较好的国际经济合作基础。云南的水果、坚果、蔬菜、花卉、中药材、机电产品、化工产品是出口东盟国家的传统优势产品,其中水果等农产品在中国—东盟“10+1”自贸协定下已经实现零关税。运输设备在RCEP下有较多的新增减税商品,以内燃机摩托车为例,RCEP生效后在印尼市场将由10%关税立即降为零。此外,RCEP下,印尼、菲律宾、文莱、柬埔寨分别对电视、空调、洗衣机等商品进行减税安排;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柬埔寨分别对服装等产品进行减税安排。 加入RCEP为云南自贸试验区贸易高质量发展带来新机遇,云南自贸试验区利用对东盟国家的陆路口岸优势,升级口岸基础设施、提高口岸通关便利化服务,依托中老磨憨—磨丁跨境经济合作区,能够更好推动云南与南亚、东南亚国家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的深度融合,带动云南经济高质量发展。
黑龙江与俄罗斯外贝加尔边疆区、犹太自治区、哈巴罗夫斯克(伯力)边疆区等地区接壤,边境线近3000千米,目前拥有25个国家一类口岸。RCEP成员横跨亚太,包含了发达经济体、最大的发展中经济体和最不发达经济体,黑龙江与俄罗斯、蒙古国等RCEP成员拥有良好的产业互补性,为黑龙江自贸试验区带来了相当广阔的市场。同时,自贸试验区建设为贸易便利化和自由化创造了条件,能够有效地降低自贸试验区内企业的经营成本,更好地激发企业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增强企业国际竞争能力。RCEP正式生效后,能够为黑龙江自贸试验区贸易高质量发展带来新机遇。2022年前三季度,黑龙江省对RCEP贸易伙伴进出口163.1亿元,同比增长20.8%。
党的二十大报告要求,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依托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以国内大循环吸引全球资源要素,增强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联动效应,提升贸易投资合作质量和水平。加快推进国内国际产业转移是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重要举措,为沿边自贸试验区高质量发展带来新机遇。
当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包括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之间的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党和国家在世纪之交提出了西部大开发战略,党的十八大以来,西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取得重大历史性成就,贫困人口集中的西部地区实现了贫困县全部脱贫、贫困人口全部摘帽,西部地区与东、中部地区的差距逐步缩小。西部地区在发展过程中,积极对接长江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等国家重大区域发展战略,东、中、西地区协同发展稳步推进。
我国东部地区的发展优势是市场规模大,消费能力强,高技术产业、现代服务业发达,企业创新能力强,产品出口竞争力强,但产业发展的空间相对不足;交通便利,运输成本低,但土地、劳动力成本偏高;产业发展基础好,产业链较完备,配套产业支撑能力强,但市场竞争较为激烈。因此,对生产成本较为敏感,原料地位于中、西部地区的企业在东部地区发展前景有限,有向中、西部地区转移的动机。
我国沿边地区则相反,市场规模相对较小,消费能力偏弱,资源型、高耗能企业多,企业整体创新能力不强,高科技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比重较低,但空间相对较广阔;交通条件相对较差,运输成本偏高,但土地、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产业发展基础相对薄弱,产业链不完备,配套产业支撑能力弱,但同类企业相对较少,竞争不激烈。因此,沿边地区对于生产成本较为敏感的企业有较强的吸引力。
根据产品生命周期理论和产业梯度转移理论,当一个产品进入生命周期的中后期时,产品已经成熟,市场相对固化,企业对生产成本较为敏感,有从经济较发达的高梯度地区向经济不发达的低梯度地区转移的动力。随着技术发展步伐加快,技术创新呈指数级增长,一大批新技术、新产业不断涌现,产品生产周期相对于20世纪大大缩短,东、中部地区引进新技术、新产业需求迫切,有强烈的产业升级动力,同时现有产业需要向外转移。沿边地区具有的独特区域优势、沿边开放优势,对国内转移产业具有较强吸引力。国内产业转移将为沿边自贸试验区承接国内转移产业、优化产业结构带来新机遇。
自改革开放以来的40多年间,中国制造业从弱到强的快速发展,与中国承接了大量的国际产业转移密不可分。在中国承接国际产业转移的早期阶段,国内资本有限,为国际直接投资提供了大量的优惠政策,吸引了大量劳动密集型企业,包括一部分高污染和低附加值的外资制造业企业到沿海地区投资。随着中国工业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劳动力成本逐步上升,低技术水平和低附加值的外资企业对经济增长、技术创新的贡献越来越少,而且由于沿海地区产业发展空间有限,技术含量较低的外资企业在沿海地区发展面临一定困难。在中国人口红利逐渐削减的大背景下,劳动力成本进一步上升、土地资源紧缺、生态环境恶化、治理压力大等发展问题逐渐显露出来,以往依靠大规模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情形无法持续,中国传统产业面临转型升级的严峻挑战。因此,中国积极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并在“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极大提升了中国经济发展质量。
当前,在新一轮全球产业转移浪潮中,中国依然是全球对外直接投资的重要目的地。中国尽管要素成本上升明显,但拥有全球最完备的制造业体系,对全球范围内的高技术产业、现代服务业等跨国企业仍具有较强吸引力,加上中国已经成为全球重要的消费市场之一,对中国进行直接投资可以享受显著的规模经济效应。我国沿海和中部地区对低成本追求型外资的吸引力下降,但沿边地区在共建“一带一路”过程中,已经成为对外开放的前沿地区,特别是广西、云南和黑龙江自贸试验区沿边开放基础较好,土地、劳动力等要素成本相对低廉,特色农牧业资源、文化旅游资源丰富,对外开放平台建设初显成效,既拥有进行制度创新先行先试的优势,也享受着国家的税收优惠等扶持政策,跨境加工、跨境金融、跨境旅游、跨境医疗等对外合作新业态发展空间广阔。目前,一部分外资企业选择到南亚或东南亚地区投资,利用当地较为丰富且相对低廉的劳动力资源获得竞争优势。与南亚或东南亚地区相比,外资企业在我国沿边地区投资,不仅可以拥有中国政治局势稳定的外部环境,还可获得国内东、中部地区产业链的支持,能够更好地应对国际政治格局动荡和突发事件对供应链的冲击。因此,追求低成本优势,或农牧业、文化旅游业竞争优势强的国外直接投资将为沿边自贸试验区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带来新机遇。
西部陆海新通道在我国区域发展格局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是中国内陆地区利用南北向的陆海空交通网络衔接“一带一路”、实现与东盟及世界其他地区联动的复合型开放大通道,向南可联通新加坡等国际物流枢纽,衔接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辐射大洋洲、非洲和欧洲等地区,向北通过中欧国际班列衔接丝绸之路经济带,辐射中亚、中东欧等地,是推动我国陆地经济与海洋经济协同并进的动脉通道。随着西部陆海新通道的建设和拓展,我国沿边自贸试验区将迎来重大发展机遇。
广西作为西部陆海新通道四个“两端枢纽”之一和三条主通道的共同终点,不仅是面向东盟开放合作的窗口,还是“一带一路”的重要门户。广西提出了“高水平共建西部陆海新通道,大力发展向海经济”的口号,对外贸易规模持续增长,2021年广西对外贸易总额近6000亿元,但还存在外向型产业基础薄弱、边境贸易占比过大、贸易市场过于集中、产业集聚度不高的问题。广西出口商品中本地货源产品占比不足50%;边境贸易在广西外贸进出口总额中的占比高达30%~40%;对越南贸易在广西外贸进出口总额中的占比超过35%;商务部在全国认定的300多家国家级外贸转型升级基地,广西仅占6家。 而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发展能够有效地促进广西北部湾地区港口建设,推进广西向海经济发展,促进广西对东盟诸国对外贸易,优化广西对外贸易方式,加快对外贸易市场多元化;助推广西与马来西亚、文莱、新加坡等国跨境工业园区建设,拓宽出口商品种类;有助于与重庆、贵州、陕西等内陆地区联动发展,加强与粤港澳大湾区、长江经济带的产业合作,优化产业结构。
云南是我国面向南亚、东南亚和环印度洋地区开放的前沿,具有独特的沿边优势、区位优势、通道优势。随着“一带一路”建设持续推进,云南与周边国家互联互通基础设施条件大幅改善,成为我国连接南亚、东南亚的重要通道。“十三五”时期以来,云南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建设,持续加强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五通”建设,面向南亚、东南亚对外贸易取得显著发展,但云南省对外贸易还存在总体规模不大、外向型产业不发达、对外资吸引力不强、经营主体少小散等问题。2021年云南外贸进出口总额只有3143.8亿元,远远落后于广西对外贸易总额;边境贸易比重不高,占对外贸易总额的13.2%;2021年,RCEP对云南投资大幅增长,但全省实际利用外资仅8.88亿美元。“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云南将与南亚、东南亚国家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作为对外开放的优先领域,实施了一批铁路、公路等建设项目。在铁路方面,中越铁路境内段已建成并实现全线准轨电气化;中缅方向大理—临沧铁路建成通车,大理—瑞丽铁路大理—保山段建成通车,中缅新通道海公铁联运实现集装箱运输零的突破;在公路方面,中越、中老、中缅国际通道高速公路境内段全线贯通,境外段中老高速万象—万荣段已建成通车。 加快建设西部陆海新通道能够更有效地发挥云南自贸试验区的沿边优势、区位优势和通道优势,助力云南构建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格局,优化云南外向型产业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