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巴菲特坦言,负利率使他困惑,活了80多年也没想到会有负利率,称它是个“奇迹”。
如今,负利率已成大势所趋,欧洲各国纷纷加入负利率大军,开启负利率时代。
2021年,世界各国已有超过16万亿美元的负收益率国债,比利时、德国、法国和日本等国的10年期主权债券收益率都已经进入了负值区域。
对此,巴菲特的态度是保守的。他认为,负利率不一定是世界末日,只是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些,有更多的时间了解负利率。
曾经的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倒是乐观的。他认为,如果财政政策能够分担央行稳定经济的压力,负利率“完全可以是极为有益的”。
不过,银行圈、资本圈对负利率的看法普遍悲观。“负利率是毒药”“负利率是量化宽松的延续”“负利率预示着危机即将到来”,这类言论成为主流。
负利率是拯救经济的良药,还是反映出世界经济已到了“穷途末路”?
负利率无疑是反常识的。
我们先来看看世界是如何进入负利率时代的。
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欧美国家的整体利率水平呈现明显的递减趋势。
以美国为例。1979年,沃尔克担任美联储主席后大幅度提升联邦基金利率,最高时达20%。这一高度紧缩的政策,目的是抗击20世纪70年代持续不断的高通胀。
1982年,沃尔克强力抗通胀取得成效,通胀率快速下降。随后,美联储逐渐降低联邦基金利率。这轮宽松政策一直延续到了1987年沃尔克卸任前夕,利率最低降到6%附近。中间1984年拉美债务危机期间也采取过紧缩措施,但幅度小、时间短。
1987年,格林斯潘掌管美联储后着手加息。当时的利率水平处于较高的阶段,这轮紧缩周期加了3个多点,力度不算大,最高时利率也未到10%(利率最高上调至9.8125%),但引起老布什总统的不满。
老布什政府期间,经济比较低迷,1990年,老布什发动海湾战争时,格林斯潘开始降息,开启了大幅度降息潮,利率最低下降到3%多。老布什执政4年,货币政策一直处于宽松周期,利率共降了6个点左右。
1992年,克林顿提出“笨蛋,根本问题是经济”的口号,击败了老布什担任总统。1994年,格林斯潘开启了新一轮紧缩周期。这轮加息周期时间很短,力度有限,只加了2个多点(1994年2月至1995年2月,从3.25%加息至6%)。
克林顿执政8年期间,美国经济向好,就业率提升,政府赤字和通胀可控,利率水平比较稳定,维持在5%左右。
2000年,小布什接任美国总统,年底因投资过热爆发互联网危机,格林斯潘快速降息,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将联邦基金利率下降到1%附近,下降幅度约为4个点。市场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宽松。
2005年,格林斯潘意识到过度宽松带来的债务及资产泡沫风险,采取快速紧缩政策,联邦基金利率恢复到5%左右。随后,美国次贷危机爆发,此时,格林斯潘已卸任。
2008年,小布什执政最后一年,次贷危机直接引爆了全球金融危机。接任格林斯潘的伯南克领导美联储开启量化宽松,联邦基金利率快速降至零附近。
美联储连续推出四轮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长期处于0~0.25%的最低水平。美国这种接近零的利率维持了6年之久。
人类正式进入零利率(名义利率)时代。
零利率已违反了市场规律。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商品或服务可以零价格出售或出租,但货币如今以零价格出租,且规模供应。
这时,奥地利经济学派的观点发人深思:货币到底是不是一个商品?
市场上,所有的商品及服务都是私人契约创造的,唯有货币是公共市场契约创造的。作为公共契约,货币市场的供应及价格(利率、汇率)无法完全市场化,受货币当局的人为影响很大。
若货币是一种公共契约创造的商品,那么零利率的逻辑便是:国家在做赔本的买卖,全民来承担亏损——通货膨胀或资产价格暴涨。
事实上,这轮零利率并未刺激经济上涨,反而导致美股、美债暴涨,房地产价格再度恢复。如此,零利率的成本并非由全民共担,金融大佬及富人的资产并未受到损失反而大赚,普通民众的购买力却变相缩水(相比资产价格)。
但是,在这轮宽松政策中,零利率还不是最令人困惑的,负利率刷新了我们的认知。
欧洲央行边际借贷便利利率从2008年7月的5.25%下调至2014年9月的0.3%,存款便利利率(商业银行存在欧元体系的隔夜利率)从3.25%下调至-0.2%,并于2015年进一步下调至-0.3%。
除欧元区外,瑞士、瑞典、丹麦三国也实施了负利率。其中,瑞士央行于2014年12月将瑞士法郎3月期Libor利率下调至-0.06%,正式加入“负利率大军”;2015年,瑞士央行基准利率基本维持在-0.85%~-0.72%。
早在2012年7月,面临欧债危机及国际资本大量涌入的压力,丹麦便决定开展负利率实验。2016年,丹麦央行存款利率为-0.65%。
日本央行从2010年开始将银行间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尽量维持在0.05%~0.1%的极低水平,更是于2016年宣布将超额储备金利率设定在-0.1%。
实际上瑞典央行是第一家实施“负利率”的央行,从2009年7月开始负利率实验,将存款利率减至-0.25%,1年后才恢复为零水平。
2015年2月,瑞典正式开始实施负利率,将基准利率从零下调至-0.1%。
本轮负利率被普遍认为是针对全球量化宽松的补救措施。量化宽松并未促使资金流入实体,银行系统出现逆向选择,大量资金滞留在金融系统中。
欧洲央行及日本央行将商业银行在央行中的存款利率下调到负数,试图通过零利率刺激银行放贷,倒逼资金进入实体经济。丹麦及瑞士央行的零利率政策是跟进之举,目的是维持汇率稳定。
2015年12月开始,耶伦和鲍威尔接替执掌美联储后,开启了一轮新的紧缩周期。但是,这轮加息力度非常有限,只加了2.5个点。
2019年8月,美联储结束加息周期,宣布降息25个基点,联邦基金利率目标范围下调25个基点至2%~2.25%的水平。
受美联储降息刺激,早已不堪重负、在零利率上下挣扎的欧洲利率迅速转负。
目前,世界各国已有超过16万亿美元的负收益率国债,全球约1/3的主权债务存量的收益率为负,比利时、丹麦、德国、法国和日本等国的10年期主权债券收益率都已经进入了负值区域。其中,丹麦的第三大银行提供利率为-0.5%的10年期房贷。
格林斯潘认为,美国出现负利率只是时间问题。他说:“现在几乎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负利率,在美国也将变得更多,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其实,负利率是宽松政策的延续,是货币政策“黔驴技穷”之表现。
2016年,日本政府推出负利率国债,结果日本央行直接认购。这实际上是央行直接释放流动性为政府财政融资,政府获得负利率贷款,债务负担降低。
负利率与财政赤字货币化相结合,是一种不计后果的宽松政策。
从整体趋势来看,最近四十年,不论是欧洲、日本,还是美国,利率水平都不断走低,最终走入负利率似乎是必然结果。
这是为什么?
可以看出,每一次降息幅度都要大于加息幅度,如此,利率便呈波浪式下行。以联邦基金利率为例,从1982年降息开始算起,几乎每一次降息幅度都比加息更大。
这种“强势降息、温和加息”政策,本质上是在饲养“经济巨婴”。
负利率无疑是违背经济规律的。
为什么紧缩周期时不干脆调高利率,避免走向负利率呢?如果每一次加息和降息的幅度差不多,利率就还有操作空间,不至于走向零利率和负利率。为什么美联储不这么干呢?
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是依据通货膨胀率、失业率及金融稳定三个指标而制定(目标)的,而不是联邦政府的命令或其他宏观经济目标。
自沃尔克时代开始,美联储逐渐摆脱了白宫附庸的形象,市场威望骤升。后来,美联储经历了一系列改革,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的单一目标制的建立,使美联储的独立性大大增强。美联储主席及理事,基本上按照以上三大目标制定政策。
每当经济走弱,通缩显现,失业率上升,美联储则开启宽松政策,以刺激经济增长。
每当经济复苏,通胀显现,逼近充分就业,美联储则开启紧缩政策,以抑制经济过热。
但每次宽松周期的降息幅度都比紧缩周期的加息幅度大许多,因为降息总是皆大欢喜,加息则令人煎熬。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一次试图继续加息的尝试,遭受了各方面压力,包括特朗普的反对、美股崩盘、经济通缩等。
而美联储越降息,经济越是“虚胖”,越不敢加息,最终只能走向零利率,甚至是负利率。
这说明什么问题?
经济增长率持续走低。
事实上,最近40年,美国、欧洲正是在一次次加息中,经济增长率越来越低,并最终掉入低增长陷阱。
为什么?
货币刺激违背了经济规律——边际收益递减规律。所谓边际收益递减规律,即在技术水平不变的前提下,当某种生产要素的投入数量增加到一定程度以后,增加一单位该要素所带来的效益增加量是递减的。
比如,在技术水平不变的前提下,往功能手机领域投入越多资本,边际收益率越低,甚至会因产能过剩而亏损。
在一国技术水平没有大幅度提高的前提下,央行推行宽松政策,大量超发货币,其结果必然是边际收益率持续下降,经济增长率持续走低。
具体来说有以下两种表现:
一是大量资金进入实体经济,短时间内产能迅速上涨,带动经济增长,但很快就会陷入产能过剩的陷阱。
由于技术未革新,大量的重复生产导致边际收益率下降,大量资金退出。央行进一步下调利率,但资本滞留在金融市场打转,不再进入实体。
二是大量资金进入房地产、股票及债务等金融市场,资产价格、房价暴涨,金融异常繁荣,看似形势一片大好。
这种资产价格虚高,其实是一种货币现象。
金融价格持续走高,而实体经济的边际收益率持续下降,二者南辕北辙。每一轮宽松周期都在降低实体经济的边际收益率,每一轮紧缩周期都在小心翼翼地呵护金融泡沫。如此,货币政策越往前走,经济风险越大。
一旦利率市场有风吹草动,或外溢性风险侵入,金融资产立即崩盘,进而本已脆弱不堪的实体经济全面崩溃。
这时,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般都是债务市场(外溢性风险则先发于外汇市场)。
为什么会是债务市场?
因为每一轮强势降息都在加杠杆,每一轮温和加息都在呵护杠杆。如此,一轮一轮过后,经济杠杆率逼近极限。
所以,在宽松周期时,即使是零利率、负利率,实体企业也已经消耗完信用额度,无力再贷款(银行逆向选择,也不愿意放贷)。
因为每一轮强势降息都在降低边际收益率,每一轮温和加息都在干扰市场淘汰机制。如此,一轮一轮过后,边际收益率已经非常低。
所以,在紧缩周期时,银行稍微提高利率,如此之低的收益率就消失了,企业就会亏损,债务负担加重,甚至爆发债务危机;或者银行抽贷,脆弱的资金链断裂,企业倒闭,债务危机爆发。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每一轮宽松周期都大幅度提高了美国的债务率。2000年,为了应对互联网泡沫危机、拯救美国经济,格林斯潘大幅度下调利率。
同时,小布什政府提出“住房再造美国梦”计划,房地美、房利美借着低利率大量发放房贷,雷曼、美国国际集团等金融巨头则买入大量的基于房产证券的衍生品。
在2007年之前,美国房价暴涨,金融异常繁荣。但是,格林斯潘在2005年开始大幅度加息,加了4个点——相当于2000年紧缩周期的降息幅度。
这是唯一一次加息幅度等于上次降息幅度的紧缩操作,就引爆了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次贷危机。
这就是“强势加息、温和降息”的原因——货币超发导致边际收益率递减,债务率走高,货币紧缩则容易造成债务市场的崩溃。
但是,金融危机爆发后,美联储实施量化宽松,美国公共债务与GDP的比值再次大幅上升,在2018年达到78%,远高于过去50年的平均值41%。
如此,边际收益率更低,债务规模更大,资金链更加脆弱,美股资产泡沫更加严重。这就限制了美联储继续加息——只上调了250个基点 就降息。
2019年开启新一轮宽松周期,美联储的操作空间非常有限,理论上只有250个基点的降息空间。换言之,美联储已陷入“无米之炊”的窘境,除非实行负利率和大规模量化宽松政策。
负利率实际上是极端的宽松政策,违背经济规律的刺激政策。负利率实施越久,债务规模越大,债务风险越大,经济越脆弱。
负利率刺激的是“劣质需求”。
在信贷市场上,有两类企业银行不敢轻易对其放贷:
一种是可以接受极高利率的企业——出现资金链危机,急需资金输血,不惜向高利贷借款。
另一种是只能接受极低利率,甚至是零利率的企业——说明盈利能力极差,无法承受高利率。
在负利率下,只能接受负利率的企业,其收益率已逼近零。这种企业其实是劣质企业,应该被市场淘汰;这种贷款需求是劣质的需求,属于次级贷款。如今用负利率供养他们,实际上违背市场规律而饲养“巨婴”。
一旦利率提高,乃至转正,这类企业就可能会亏损,引发债务危机。这类次贷越多,利率政策、货币政策越被牵制,稍微提高利率或紧缩货币,就会立即爆发债务危机。
货币超发能够缓解一时之痛,但无法回避边际收益递减规律的惩罚。
负利率,至少可以说明这几个问题:
第一,央行货币政策已经“黔驴技穷”,利率操作空间很小;
第二,经济增长极度依赖货币宽松政策;
第三,边际收益率已极度低迷,负债率极高,经济极为脆弱。
如此,距离经济危机还有多远?
巴菲特说:“你去看看亚当·斯密的书,看看凯恩斯的书,看看任何人的书,你根本找不到任何一本书写过关于长时间实行零利率的只言片语,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从来没有人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负利率确实超过了当年经济学家的预期。
经济学家弗里德曼在20世纪60年代出版的《价格理论》中曾经论述过负利率。
弗里德曼认为,负利率只存在于自然经济中,相当于财产所有者缴纳的委托保管费,其前提是,财产所有者必须有其他收入,能够支付得起这笔保管费。
在现实的货币经济中,弗里德曼否定了负利率的存在。
为什么利率不可能为负?
当利率逐渐下降时,价格机制就会发挥作用,信贷需求扩大;当利率下降到接近零时,信贷需求会大幅度增加,从而推动利率上涨,经济走向景气。这是最基本的供求定律。
如今,利率为什么跌为负数?是不是市场失灵、价格机制失效?
我们可以推演一下长期负利率会导致什么结果。
负利率意味着放贷方的损失,这一损失的直接承担者便是商业银行。
据英国经济分析机构凯投宏观的预测,在欧洲目前实行负利率的四个经济体(瑞士、丹麦、瑞典和欧元区)中,负利率实际每年给该地区银行带来的新增成本约为45亿美元,其中利率最低的瑞士银行业承压最明显。
负利率直接造成银行盈利水平下降。以欧洲为例,2015年第四季度欧洲大型银行的财报显示,15家大银行中亏损的有6家,利润下降的有9家,而2016年以来这些银行的股价悉数下跌,跌幅远大于同期欧洲主要股指的跌幅。
负利率促使投资组合发生转变,越来越多资金从储蓄银行转向投资银行,投向股票及风险更高的金融资产。这种情况将恶化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冲击银行风控体系,同时加剧金融市场的资产泡沫。
若银行发生危机,或资产价格崩盘,或债务危机爆发,最终谁为此买单?
参考2007年次贷危机及之后的金融危机,央行以“最后贷款人”的身份站出来为美国国际集团、高盛、房地美、房利美、花旗银行等金融巨头兜底,同时实施大规模的量化宽松。
央行是问题的产生方,最终也是解决方,只是用了制造问题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央行发行法定货币是一种公共契约,实行宽松货币救市是执行公共契约,目的是实现公共利益。
但实际上,市场中并不存在“公共契约”,也不存在“公共利益”,只有私人企业与私人利益。
经济学各流派都承认以自利为原则的市场法则,凯恩斯也承认这一点。在自由市场中,每个人都按照自我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做出经济选择,基于私人产权从事交易,每一个契约都是私人契约。
若市场交易中,按照他人的利益或公共利益行事,执行的是公共契约,这种交易的结果定然是福利损失,因为这是违背人性、违背规律、破坏交易公平及自由的行为。
债务危机爆发后,央行以“最后贷款人”的身份,打着“公共利益”的旗号,为金融巨头兜底。这一行为实际上是以人为的方式破坏了市场的供给、价格、奖励及惩罚机制。
经济危机爆发并不是市场失灵,恰恰是市场的“报复”。
市场以快速紧缩、强力去杠杆的方式,让做出错误决策的金融巨头及交易者接受惩罚,同时也在变相奖励做出正确决策的交易者,尽管这部分交易者这时属于少数派。
若央行出手救市,破坏了市场的货币供给及价格,实际上是在免除对那些犯了错误的交易者的惩罚,对于做出正确决策的交易者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
这就是市场交易中的公共利益悖论。
经济危机发生时大多数人利益受损,但若此时按照大多数人的意愿做出货币宽松决策,无疑是饮鸩止渴。通往奴役之路的恰恰是这种非理性的善良、违背规律的仁慈以及多数人的期待。
但若不按照大多数人的意愿,应该遵循什么原则?
可惜的是,货币并不是私人契约,而是公共契约。货币市场的供给及价格不是由天道法则(自由的市场竞争)决定的,而是由人来决定的。
从哲学角度来看,万物总有“阿喀琉斯之踵”。市场交易中,所有的商品都是私人契约,所有的行为都是私人利益,唯有货币是公共契约、公共利益,其恰恰成了市场的“阿喀琉斯之踵”。
经济学家一直在探讨一种机制,让货币这一公共契约自发地脱胎于自由市场,而不是由人控制。
不喜欢中央集权的美国人曾两次否决了中央银行。但是,面对持续不断的银行危机,美国人还是决定成立中央银行。美国政治家将美联储划分为多个机构,权力极为分散且相互制衡。
但是,美联储依然遵循的是英国经济学家白芝浩的“最后贷款人”原则。符合“最后贷款人”原则,这也是当年伯南克为其量化宽松辩解的最主要依据。
20世纪50年代,美联储主席马丁将美联储从联邦财政部中独立出来。70年代,弗里德曼在理论上致力于推崇美联储的独立,沃尔克则在行动上树立了美联储的威望。
美联储的机制将货币这一公共决策权交给社会精英,希望美联储主席及理事按照学术原则——接近天道原则,做出科学的货币政策,而非屈从于白宫、华尔街、任何利益集团以及多数人原则。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2019年8月宣布降息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沃尔克、格林斯潘、伯南克、耶伦四位美联储前主席发表署名公开信:
“我们一致坚信,为了经济利益最大化,美联储及其主席必须被允许独立行动,不受短期政治压力的影响,尤其是美联储官员不会因为政治原因而受到撤职或降职的威胁。”
曾经的贝壳、铁钉、黄金、金本位货币,以及哈耶克的货币非国家化、中本聪的比特币、Facebook的天秤币,都是货币摆脱“公共契约”“公共利益”的探索。
但“天道法则”未降临货币领域之前,只有独立的央行机制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公共契约”对市场的扭曲。
[1]吉言.巴菲特:负利率彻底把我整蒙了不赞同伊坎警告[EB/OL].新浪财经,2016-04-29.http://finance.sina.com.cn/stock/usstock/c/2016-04-29/doc-ifxrtzte9825372.shtml.
[2]米尔顿·弗里德曼.价格理论[M].蔡继明,苏俊霞,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