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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与传统文化

邵秉仁

现在书法界有一些不好的现象,对此我表示担忧,但我更担忧的是书法与传统文化的未来发展。

一、当今书法界的怪象

当今社会不少人都学习书法,认为学习书法可以让自己习得一手好字,因为字如其人,字写得好的人一般给人的第一印象也不会太差。但很多人往往忽视了书法的另一个重要功能,书法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综合体,学习书法更重要的是对中华传统文化的继承,而细观当下的书法界,出现了一些怪象。

1.书法家的泛滥

当代社会书法的发展已经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大繁荣和大发展,社会对书法的关注度也是空前绝后。因为书法本身就是文字,人人都会写,毛笔也人人都会用,甚至有的人说书法就是筷法,会用筷子就会写书法,学书法的人越来越多,使得所谓“书法家”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这样的大发展带来一些有识之士的担忧。当今的书法与传统文化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大多数人学习的书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为继承中华传统文化的书法,而是一种近乎功利性的技艺上的书法,在这样的情形下,许多人头上戴着“书法家”的桂冠并不是一件好事。

2.对笔法的忽视

如果按照传统书法,用笔法来衡量当代人的书法作品,那么绝大多数的书法是不及格的。书法最珍贵的就是用笔,这是毋庸置疑的。书法用笔的方法除了通过文人墨客的书法作品和文字记载代代相传之外,更重要的是当代社会的手传口授,习书法者要懂得传统书法如何执笔、运笔,更要懂得何为笔锋,而现在练习书法常见的方法却是成天的写,成天的练,要求写得熟练,缺少对笔法这一核心概念的理解。书法如此这般发展下去,笔法唯恐会被当代人所遗忘,书法在某种意义上也失去了继承与弘扬传统文化的功能。

二、传统文化中的书法

1.书法与书道

书法是传统的约定俗成的说法,应该称作书道。就传统书法而言,书道更能说明书法的本质。有人认为书道是日本人的说法,中国应该叫书法,其实不然,书道是我国古代先贤提出的。清代魏源说“技可进乎道”,通过字迹的表象领悟书法深层次的内涵,即为道。写字不仅仅是一种技,更是一种学问,技或许人人都能学会,但做学问却不是人人都会的。书法是修身养性的过程,理解传统文化的内涵,从文化中汲取精神的养料,这样才能让这种文化的情感如清流般从笔下流注纸上。

2.书法有法

从书法本义来说,书法有法度。赵孟 说:“书法以用笔为上”,这句话对后来的书法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所谓书法的法度,要以中锋为主,侧锋为辅,而后一切归中。毛笔是软的,如何让它保持中锋,让笔锋在中线上行,需要技法,对于用笔法度的领悟需要长时间的实践,只有通过自己不断地摸索与思考才能达成。书法要写出韵味来,首先要通晓其法,通透之后则通变,这都需要长时间的积淀;其次是养气,腹有诗书气自华,书法靠读书来养气,书读多了,自然谈吐不凡,古人将读书作为一生的事业,而非权宜之计;第三是率性,人只有在完全放松的自然状态下,将喜怒哀乐的情绪释放,才可以将真正的感情在笔下表达得淋漓尽致,将字写活。

三、传统文化与书法间的关联

今天我们对书法的认识要更深一些,它不光光是一种技艺,更重要的是一种道,是传统文化的延续。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核是以儒释道为核心的三教合一,反映了中华民族的精神面貌,是民族文化的精髓。其中儒家文化与道家文化是本土文化,在古代文人名士之间流传很广。儒家文化与道家文化讲求孝悌与自然的特点在古代书法作品中表现的无以复加,而书法对于传统文化的继承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1.传统文化是书法之源

书法归根到底是文字的展现,我国的汉字从甲骨文开始经历了大篆、小篆、隶书、草书、行书、楷书的演变,这种演变的背后是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在起作用。所以传统文化对书法的影响自然不言而喻,如大篆《毛公鼎》不仅是一幅优美的书法作品,还记载了当时的历史;小篆《泰山刻石》记载了秦人一统天下并统一文字的历史;隶书《礼器碑》所记文字关于祭祀孔子,反映了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祭祀礼俗;草书《王羲之十七帖》不仅仅是王羲之的杰作,而且也演变成近代文人书写的标本,体现出古人书信来往的传统。诸如此类都是传统文化带给书法的转变。

2.书法对文化领域的影响

当今社会人们耳熟能详的书法作品当属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王羲之《兰亭集序》。这幅书法作品问世以后,一直到近代,人们都对它的真伪有疑问,直到考古界权威郭沫若从一次考古发现中得出《兰亭集序》是假的、不是王羲之的创作的结论,一时间引起了轰动。当时的无名小卒高二适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最终引发了一场“兰亭真假大辩论”,也引起了当时国家领导人毛泽东的注意。这件事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对当时文化领域的影响是绝无仅有的。一件书法作品引起的学术界的大讨论,所关涉的不仅仅是书法本身。

3.传统文化与书法的相互遗存关系

书法是以文字的形式记载传统文化的精粹和经典,他们之间是毛与皮、木与本的关系,正如《左传》所说:“毛之不存,皮将焉附”。如果没有传统文化的内涵,书法本身将失去独有的魅力,苍白一片;如果没有书法对传统文化的记载,那么传统文化也将失去独特的载体。

书法首先是一种文字的表现形式,是传统文化特有的载体,作为载体的书法就渗透着中国的文学与历史,书法中各种字体与字形表现出中国古代社会天人合一与阴阳五行的思想,历代文人墨客以书法修身养性,追求中庸之道,汲取文化精髓,因为其中包含的不仅仅是书法,更重要的是在无形之中渗透了传统文化。打开书法作品,追寻三千年的痕迹,书法与中国传统文化同步发展的轨道,强烈地反映出中国社会的精神面貌,因此可以说书法是传统文化的核心的核心,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主要内容。

当代社会的人们应该如何学习传统书法?我想,主要是从古人的书法精品中领悟传统文化的内涵,不能死学书法经典的形式,而要写出自己的个性。书法是中华民族的国粹,人人都想学这是好事,但不要做无本之木,更不能做无皮之毛,要多吸收古人的精华,从而提高自己,这样写出来的书法作品才能不失传统。

听课心得

书法是一种慢艺术,如果将传统文化比喻成一座养生馆,那么书法就是细火慢熬而成的一壶养生茶,细品方能知其味。细观当下书法界,虽然书法领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繁荣,但是习书法者浮躁之心居上,追求技法者居多,真正掌握书法内涵的人并不多。

如果将当代书法家分类,那么可以分成两类,一类为书法艺人,一类为书法文人,当代缺少的不是艺人,而是文人。

习书法者,将书法作为一种雅好可以说是最理想的状态,以传统文化丰厚的学养作为有力的支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抛开心浮气躁,名利追求,不争是非短长,让书法真正陶冶自己。

(苏州大学文学院2016级研究生胡习双听课整理) 8/IbyJC0ZX4NnAh4kCKIAm+EMIweCCiLf6diterokGAhXZbPeqg14RfCKw1XBq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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