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维京人的冷心

手持血腥的利剑，
威廉跨海而来：
如今以冷酷之心和染血之手，
执掌英格兰的土地。

——斯诺里·斯图鲁松《挪威列王传》，1230年

在中世纪的北欧，维京人十分重要。维京时代从8世纪延续至11世纪，其特征是大规模的迁徙和追逐商业利益的风气——好吧，还有一些掠夺行径。《挪威列王传》由冰岛诗人和历史学家斯诺里·斯图鲁松于1230年撰写，是一部关于9至12世纪挪威和瑞典国王的传记故事集。 ⁽¹⁾ 本章题词说的是诺曼国王征服者威廉。

威廉有一颗“冷”心，这是维京人对他的赞美。战士的心脏越小越冷，他就越勇敢。懦夫的心脏又大又热，还会颤抖；勇者的心脏则小而冷，也很坚定。在古挪威语中，“hjarta”一词可以指实际的心脏，也可以指作为情感所在的心脏，还可以像在“hardhearted”中一样，表示勇敢或勇气。

在北欧英雄诗歌《阿特利之歌》（ Atlakvitha ，11世纪）中，勃艮第国王龚特尔和他的兄弟霍格尼被匈奴国王阿特利的手下俘虏。阿特利想得到他们藏着的宝藏，让龚特尔说出宝藏的位置。

龚特尔回复道：

务必先把霍格尼的心脏交到我手上。

阿特利同意了，他们把一颗心脏放到盘里拿给他。

我面前是懦夫夏德利的心脏，它与勇士霍格尼的心脏不同，因为它躺在盘里仍簌簌颤动，比在胸膛里跳得还快出许多。

他们又回去取勇士霍格尼的心脏。

然后他们取出勇士霍格尼的心脏，霍格尼纵声大笑，未流一滴眼泪。

他们把这颗心脏拿给龚特尔。面对兄弟的心脏，龚特尔如是说：

我面前是勇士霍格尼的心脏，它与懦夫夏德利的心脏不同，因为它躺在盘里几乎不再颤动，比在他胸膛时跳得还要慢。

于是龚特尔嘲笑他们，因为他的兄弟死了，现在只有他知道那批宝藏藏在何处。他受尽酷刑折磨，仍不透露宝藏的位置。他们束手无策，把他扔进了毒蛇坑，他在蛇坑里弹着竖琴死去了。

维京人其实原本是一些农民百姓，只是兼职的武士（不分男女），但他们的理想是拥有勇敢、坚实、冰冷的心。正如北欧传说中的屠龙者西格尔德在《沃尔松格萨迦》（13世纪）中所说：

“与敌交战时，坚实的心脏胜过锋利的刀剑。”

《贝奥武甫》是一部古英语史诗，讲述的是高特人英雄贝奥武甫的故事。丹麦国王赫鲁斯加的会议厅鹿厅遭到怪物格兰戴尔袭击，贝奥武甫前来帮助。这个故事发生在6世纪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在975年（虽然这个故事可能早在7世纪就以口头形式存在了）的最初版手稿中，贝奥武甫如是说：

他袭来之时
我将奉陪到底，绝不骇惧他射出的
烈焰，最后由命运裁决
胜利归于谁。我心坚定。
我手镇静：无须发热的
言语。

到了11世纪末，维京人的王国逐渐基督教化，包括“蓝牙王”哈拉尔治下的丹麦王国和征服者威廉治下的英格兰王国。就这样，维京人最终将他们的冷心换成了“甜美的耶稣之心”。 vqbEsnuzIsRjo4FjBsJcxD5Clw24q8vc0zeWAtNTcBuf7gTX8FP5TBGIOayJE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