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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族本主信仰中的伦理观念

白族信仰本主,崇拜本主。作为遗传和变异了的宗教形态的本主,至今还保留在白族社会生活中,不论男女老幼,无一不信仰。就连远在湖南桑植县的白族(即在元初随元军征南宋时爨白军遗留在那里的白族军人的后裔)也仍然信仰本主。本主信仰反映了白族人民的共同心理素质、社会风俗、生活习惯、伦理道德的准则。因“伦理、道德、规范要靠信念、传统、习俗和舆论的力量来维持,而信念、传统、伦理、舆论往往要由宗教信仰来培养、扶持。甚至某些宗教观念,同时也就具有伦理道德规范的作用” 。因此,本文试图从白族本主信仰中探讨其伦理观念。

一、本主概念及作用

本主,过去的地方志书里多称“土主”,也就是本乡本土的主宰者。白语称之为“老公尼”“阿太尼”,总称“本任尼”或“兜波泥”。“老公尼”指的是男性始祖,“阿太尼”指的是女性始祖,“本任尼”或“兜波泥”就是始祖之意,它具有鲜明的祖先崇拜的特征。这种由原始宗教的自然祟拜和图腾崇拜发展而来的祖先崇拜,在白族地区很普遍,并在白族社会生活的伦理道德中有着极大的影响。这种特殊的信仰正是白族人民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产生、发展而自成体系的。因此,几乎在每一个白族村寨都有自己的本主,有的一个村寨奉祀一个本主,有的几个村寨奉祀一个本主,有的本主分别为不同村寨崇拜的对象,村民们把用泥塑或木雕的本主偶像贡奉于本主庙内。本主与本主之间一般没有统属关系,但人情味很浓。他们有妻室儿女、朋友兄妹,也有喜怒哀乐的感情,甚至还有恋爱关系。每年在本主寿辰之日举行“接本主”和“本主庙会”,这是白族最盛大的宗教节日。节日里,全村男女老幼身着节日盛装,把村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杀猪宰羊,制备丰盛的食物,宴请亲朋好友,接回出嫁的姑娘,就连在外工作的白族儿女也要回来与家人聚会,欢度本主佳节。唱戏、唱大本曲、歌舞、耍龙、耍狮子、踩高跷,唱花柳曲、白族调等等,以示与本主同乐;歌颂本主的功绩。他们认为本主就是掌管本境之主,也就是本地区的主宰神,它管天,使风调雨顺;管地,使五谷丰登;管人,使人们消灾免难,阖境清洁;管畜,使六畜兴旺;管山,使山村茂盛;管水,使水源丰富,避免洪水泛滥。总之,本主主宰境内的一切,甚至生死祸福也由本主管,人们相信,本主有战无不胜的力量,无论本境内有什么困难,只要祈祷本主,都会得到解决。因此,白族人无论什么事,都要到本主庙祭祀。如结婚、丧葬、疾病或自然灾害,都要到本主庙祭祀,祈求本主保佑平安。又如生小孩、小孩满月、周岁、小孩出牛痘、生疮,砌房盖屋,农业生产中的播种、裁插、收割前后,也要到本主庙去祭祀,祈求本主保佑一切吉利。甚至外出经商,做“手艺”等,也要到本主庙去祈祷,祈求本主保佑生意兴隆,发财致富。

可见,白族的本主信仰是很虔诚的,它与白族人民的生产、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白族人民祈求本主保佑自己生产、生活能顺利进行的观念,正是建立在他们现实生产、生活基础之上,是他们实现生活的反映。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实际生活过程。” 白族信仰本主的观念,正是白族先民们的“实际生活过程”所决定的。“这些个人所产生的观念,是关于他们同自然界的关系,或者是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是关于他们自己的肉体组织的观念。显然,在这几种情况下,这些观念都是他们的现实关系和活动、他们的生产、他们的交往、他们的社会政治组织的有意识的表现(不管这种表现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白族信仰本主,认为本主生前为人民做过好事,有德,有功,死后也能保佑本境之民。祭祀本主,就是追奉英烈,让英烈的光辉永远鼓舞着人们,使人们牢记,做人必须有功于民,才能被人们赞颂、奉祀。所以,白族信仰的主本,似人非神,近似于希腊神话中的神,却又比希腊神话更具有人情味,并且来历各异。他们之中有“自然之神本主”,如云雾、太阳、月亮、石头、树桩、鱼、螺等;有“龙本主”,如大黑龙、小黄龙等;有为民除害的“英雄人物本主”,如杜朝选、段赤诚、孟优等;有为民所敬仰的“节烈、孝子本主”,如阿南、慈善夫人、阿利帝母等;都被列入白族崇拜的本主神中,因而封建伦理道德的忠孝节义等观念也体现在本主信仰中。这些本主都有神话、故事伴随,形成丰富多彩的白族本主神话故事,这些本主神话故事世代相传,长期在庄严的祭祀中朗诵,从而体现在本主信仰中伦理道德、规范的观念,也就由此深人人心,形成牢固而有力的白族民族传统和民族精神,长期支配着白族的道德风尚。

二、本主崇拜的类型

白族的本主信仰在白族先民社会意识的伦理道德中具有一定的价值。马克思说:“贫困教人去祈祷,而更重要得多的是教人去思考和行动。” 众所周知,原始宗教是人们在极端低下的生产力状况中,在极差的物质生产条件下,在自然灾害的威胁下,把自然力和自然物质神化的结果。这时所产生的是自然崇拜和图腾祟拜。白族自然祟拜和图腾崇拜的本主多属自然现象,如大理阁洞磅本主,相传就是太阳神。传说由于村后的苍山沧浪峰被浓云厚雾笼罩,天空日夜阴暗灰蒙,致使庄稼不能成熟,人民生活贫苦,难以生存。太阳神来了,驱散了沧浪峰上的云雾,从此阳光普照,庄稼丰收,人畜兴旺。白族村民就拜太阳神为本主,封号“东君炎帝”。宾川江股村的本主庙里供奉着一块巨石,这块巨石与本主伊千祖共享人间烟火。大理河埃城村本主称为“洱河灵帝”,被称为海螺神。在本主庙中,其左侧立一神人,双手捧一托盘,内盛一个大海螺,神龛上悬一题为“玉螺现彩”的匾额。其右侧一神人,帽上有一条鱼,神龛上悬有“金鱼现身”的匾额。据《白古通》记载:“点苍山插人洱河,其最深长者,惟城东一支与喜洲一支,南支之神,其形金鱼戴金线;北支之神,其形玉螺。二物见则为祥。” 在《南诏中兴国史画卷》上也题有:“西洱河者,西河如耳,即大海之耳也。河神有金螺、金鱼也。”谢肇淛《滇略》说:“崇圣寺三塔,中高者三十丈,外方内空,其二差小,如铸金为金翅鹏(金鸡、即金凤凰)立其上。”王昶《金石萃编·跋》也说:“三塔……如铸金为顶,顶有金鹏。”这种将自然物——植物、动物、岩石作为崇拜对象的情况,在苍洱白族地区是很普遍的。今天它仍然是白族先民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的遗迹和明证。广泛流传于苍山洱海间,有关龙为本主的神话故事,既有历史和哲学的价值,又反映了古代白族人民的伦理观念。由于白族主要聚居在苍山洱海一带,广袤的三百里洱海,险峻的十九峰苍山,造成这里溪流纵横,经常发生水害。与水患作斗争,便成了白族先民们的重大任务。有关龙的故事自然也就比较多,人们把龙加以神化,把龙想象成是能战胜洪水的力量。如《小黄龙与大黑龙》《牟伽陀开辟鹤庆》《独脚龙》等,都十分生动地反映了白族先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战胜灾害的业绩。在这里,广泛被人们传颂的故事是《小黄龙与大黑龙》,这个故事说:“大黑龙盘踞着洱海,有一次因寻找一件龙袍,竟不管人民的生命财产,用尾巴闸起海尾不让水流出去,以致海水骤涨,淹没庄稼房屋。人们非常痛恨黑龙,这时,小黄龙为民除害,在人民集体力量的支持下,它勇敢、机智地打败了大黑龙,大黑龙逃出洱海。” 小黄龙为民除了水患。显然,小黄龙是正义善良、机智、勇敢的化身,是人民力量的代表;而大黑龙则是邪恶、残暴、贪婪、失败者的化身,是丑恶势力的代表。小黄龙造福于白族人民,是对白族人民有贡献的“好龙”;大黑龙则是施灾祸于人民,毁灭人畜田地房产的“坏龙”。好龙终要胜利,恶龙总是失败。所以小黄龙在人们心中有重要的地位。白族人民尊敬它,歌颂它,供奉它,尊它为马甲邑村本主,封为洱海龙王。这就是白族先民们从龙支配人,人幻想支配龙,到人实际上支配龙的演变过程,也是白族先民们从畏惧大自然到幻想征服大自然的历史记录,从中体现了白族先民对真、善、美的追求,对假、恶、丑的谴责。

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白族先民从游牧到定居,发展为强大的部落和集团,人们控制自然、战胜自然的能力也日益增长,先民们逐渐认识到人的力量是可以战胜神的威力,甚至认为神、龙也是由人创造出来的,因而原来对自然灾害破坏力的恐惧心也慢慢转变为征服和战胜自然力的自信心;并且在灵魂不死古老观念的基础上,氏族、部落英雄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因而也就从原始的自然崇拜、图腾崇拜、龙崇拜发展到对氏族、部落的祖先、英雄的崇拜。这些被崇拜的绝大多数人在实际生活中或多或少地做了有利于人民的事。他们为民除害,不惜牺牲自我,造福于人民。如杜朝选、段赤诚就是白族先民与大自然作斗争的优秀代表。“传说,杜朝选是一个青年猎手。有一天,他去云弄峰打猎,在神摩山涧遇到了危害人民的妖蟒,立即射了妖蟒一箭。第二天又在涧里遇见洗血衣的女子,得知她是妖蟒掠到洞里的二女之一。杜朝选于是随女子进洞奋力杀死妖蟒,救出二女,为周城人民除去妖蟒的大害。” 这一动人神话,徐嘉瑞在《大理古代文化史稿》中把它与《天问》后羿射河伯、妻雒嫔相联系,把杜朝选比作希腊神话的神。杜朝选是白族历史上出现的英雄,他战胜了神化的自然力,并表现出他的灵活、机智、勇敢和自我牺牲的精神。由于他为人民做了好事,人们便敬奉他、祟拜他,尊他为周城北村的本主,至今周城北村本主庙内还塑有他的神像,两侧还有二女子相陪,相传这二女子就是他从蟒洞里救出的,后来成了他的妻子。这个神话故事,反映了古代白族先民与自然灾害的斗争,体现了白族先民英勇无畏的坚强性格,乐于助人的高尚品质。

段赤诚也是这一时期所产生的由英雄崇拜而形成的本主。相传,在唐代,“洱海里出现一条大蟒蛇,吞食人畜,淹没田园,苍洱人民无法生活。有一个智勇双全的白族青年段赤诚,决心为民除害。他身缚钢刀,手持双刀,跳入洱海,投入蟒腹,刺死蟒蛇,自己也死于蟒腹。段赤诚舍己为民的英勇行为,深深地感动了白族人民,人们把他的尸体埋葬在马耳峰下,并毁蟒骨建宝塔,名叫“蛇骨塔”,至今仍矗立在羊皮村外,段赤诚被崇奉为羊皮村本主”。 这里,段赤诚是群众力量和智慧的化身,而兴风作浪、淹没田园、吞食人畜的大蟒蛇则是给人民带来灾害的祸首。段赤诚与大蟒蛇搏斗,直到刺死大蟒,除去水患,这正是白族先民与大自然搏斗、征服大自然的象征,段赤诚与恶蟒以死相拼而毫不犹豫,最后除去恶蟒,不惜牺牲自我,拯救人民的大无畏精神,正是白族人民高贵品质的表现,至今仍然是白族人民的道德准则之一。

当白族先民们进入阶级社会之后,残酷的阶级压迫使他们幻想神能帮助自己去战胜人间的恶人,因此在“本主”崇拜中,出现了为民敬仰的节烈、贤贞女神。其中以节义女神阿南为其先导,把贞洁和富于反抗的性格注入整个白族青年爱情生活中,至今影响着白族青年男女的爱情准则。广为人们传颂的《慈善夫人》的神话传说在元人张道宗著《纪古滇说》和《南诏野史》中都有记载。五诏之一逻登的夫人慈善夫人聪明、机智,在统治者皮逻阁设宴欲害五诏时,她就识破了阴谋,劝阻其夫逻登不要去,其夫不得不去,慈善夫人不得已以铁钏穿于夫臂使之前往。后慈善夫人从铁钏认到夫尸。皮逻阁见其聪慧异常,要强娶其为妻。在统治者的淫威下,她勇敢、坚强,对爱情坚贞不屈,发誓一女不事二夫。在统治者的威逼下,她敢于反抗;在统治者的利诱下,她毫不动摇。既保持自身不辱,又敢于蔑视权贵,这种坚持正义、敢于反抗强暴的品质,正是白族人民的传统美德。也正因为此,白族人民尊她为本主,被许多村庄所供奉,并以火把节作为纪念她的节日,用火把象征冲破黑暗社会,争取自由、光明的未来。这则传说赞颂慈善夫人对压迫、残暴的反抗,反映出白族妇女的民族性格,揭露了统治者的狡猾、阴险、毒辣。所以,慈善夫人成为正义、真理、智慧和纯洁爱情的化身,至今仍为白族妇女纯洁爱情的象征。

在南诏时期被封为本主的大理帝王将相如段宗榜,他是大理国开国主段思平的曾祖父,南诏国清平官大军将。《南诏野史》中记载:“世隆立,以王嵯巅摄政。段宗榜救缅,回至腾越,闻佑卒世隆立,(王)嵯巅摄政,移书王嵯巅日:‘天启不幸驾崩,嗣幼,闻公摄政,国家之福。榜救缅以败狮子国,缅酬金佛,当得敬迎,奈国中无人,惟公望重,当抵国门之日,烦亲迎佛,与国增光,云云。嵯巅不知是谋,至日迎之,榜令巅拜佛,突斩之于佛前,讨其弑劝隆晟之罪也。” 故民间把段宗榜称为神中之神。因其战胜狮子国,其神号又称“狮子国——德天心中央皇帝”“神明天子”或“福祚皇基清平景帝”,庙号建国神宫,为上阳溪、寺上寺下、马久邑、上登等村本主,在上阳溪遗爱寺北殿内祀之,殿中一对联曰:

清暴除爨乱救民济苦功绩大

平蛮治滇西卫国保家武略高

民间相传段宗榜为马久邑人,到上阳溪上门。因此,马久邑、上登村村民每年五月端午到上阳溪迎接本主,回马久邑住一个月,至六月六上阳溪又到马久邑迎回本主。马久邑、上登村有一对联歌颂说:

统千军铁甲援缅甸平狮夷本大义抚缓宜在奇谋服众实恩威并至酬舍利以报公功克宽仁北朝尚仰无双品

半片简书诛权奸扶幼主非精忠奋发安能妙计擒渠真智勇并全披肝胆而完巨节允文允武南国威推第一人

横批:“造一方福”。可见,人们把段宗榜作为举国英雄来祀之,至今仍然传颂着他的丰功伟绩。

有一种本主,原是内地汉族进入大理地区后成为南诏大理国的官吏,世代居住在那里,繁衍子孙,食邑一方,成了后代及食邑地的本主。如郑回,《南诏德化碑》的撰文者,因其有知识,官至南诏清平官,被封大理城东郊各村本主,建有“清平官庙”祀之。还有杜光庭,《南诏德化碑》的书丹者,封为大理南门本主,建有“杜公祠”祀之。

还有的本主原是南诏时代征战白族地区的内地将官,如李宓等十八将军。相传李宓征大理,进军至下关的中哨,他和部下二十万兵马被歼,其亡魂作祟人民,各村人民为安慰其亡魂,立为本主进行祭祀,建有“将军庙”,位于苍山斜阳峰下,特封为“利济将军”,为下关上村等村民的本主,每年八月十五为李宓将军庙会,人们尊奉他,祈求生活平安。

由此可见,白族本主崇拜中的本主神的组成是各种各样的。它展现了本主祟拜是从原始崇拜的自然祟拜、图腾崇拜、氏族村社神、祖先英雄崇拜一步步发展而来的。白族先民无法理解变化莫测的自然界,认为万物有灵,把自然现象看成是超自然力量的作用,因而把祸福归于超自然的神的力量,所以用祭祀来祈求消灾降福。进入阶级社会后,统治阶级成为政治、经济的最高主宰,所以,大量的帝王将相和统治阶级著名人物就代替了原来的神。人间的统一,也使神间统一起来,人间有最高君主,神间也就出现了最高神。大理国皇帝段思平的曾祖父段宗榜被封为本主神王,列五百神王之首。并在苍山五台峰麓庆洞村设了神都——神明天子庙,出现了一年一度的众本主朝贺神的绕三灵盛会,以此极力宣扬帝王将相的功绩。这与白族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形成名人崇拜的观念分不开,因为他们认为凡名人均有德行、有威力,死后就能成为神灵,可保护一方之民。于是,他们将自己的愿望要求寄托在历史人物身上,并通过神话、故事的方式留传下来,约束着白族的道德行为。

三、本主崇拜中的道德规范

如上所述,白族信仰、祟拜的本主很多,而每个本主又都有故事传说。其中有原始神话,有英雄传说,有历史故事,形成丰富的、具有民族特色的本主神话中故事。鲁迅说:“神话大抵以‘神格’为中枢,又推演为叙说,而于所叙说之事,又从而信仰敬畏之。于是歌颂其威灵,致美于坛庙……” 所以,在本主神话中被神化的英雄,或被人化的自然力,在神话中被歌颂,在本主庙坛上被赞美、膜拜。于是,他们的品格和业绩也就一代代传下来,成为白族人民的道德理想。无论是太阳神,还是小黄龙,或是杜朝选、段赤诚,还是慈善夫人等等,这些被颂扬的“天神”“英雄”、节烈身上共同的道德品质就是勤劳、勇敢、智慧、不惜牺牲,这些都是白族先民的主要道德规范。人们世代相传,以此来作为调节和评价自己和别人的道德行为的标准。

进入阶级社会后,封建统治阶级的帝王将相大量列人本主神中,封建伦理道德的“忠孝节义”“三纲五常”等观念也体现在本主信仰中,至今仍有一定影响,约束着人们的行动。然而,白族信仰的本主,无论是统治者或平民,都贯穿着有德、有功于民、助人的精神,这种建立在小农经济基础上的伦理道德观念,有其封建性的糟粕,但也有一些具有现实意义的东西,这就是说它教育人们应为社会和人民做有德行的事,成为有德行的人,这样,才能得到人的尊敬。在白族地区,白族民众从小就会讲本主故事,尤其是“太阳神”“小黄龙和大黑龙”“杜朝选”“段赤诚”“慈善夫人”等本主故事脍炙人口,白族民众从小就受到这些故事中伦理道德的熏陶。体现在他们身上的善良、诚恳、正直、乐于助人、尊老爱幼、团结互助的精神,都与民族信仰和民族意识的伦理观念教育有关。

本主信仰扎根于白族人民的现实生活中,是白族人民的现实生活在他们思想意识形态领域里的一种特殊反映,它富有生活气息,并且有鲜明的民族特色。于是,本主信仰和白族先民的伦理观念浑然一体。人们信仰它,是希望它能解释人们现实生活中的问题。当然,这只能是一种幻想,但同时它也给人们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安慰和鼓舞;给人们勇于生产、敢于生活的力量和信念,并非消极、厌世,让人们脱离现实去苦修。而体现在本主祭祀中英雄祟拜的观念,便是“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 也就是纪念本境内历史上有功于人民的人。所以,本主庙会可称为本地区历史上英雄人物的纪念会,从这一点说,本主崇拜与迷信思想是有所区别的。

作为白族历史上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它代表了本民族的一部分思想意识,体现了一定的伦理道德观念。它在历史上起过一定的积极作用,主要是鼓舞人们同大自然作斗争和协调人们之间互相关系。它对于白族人民在建设具有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今天,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念来分析白族本主信仰中体现在伦理观念,实事求是地加以评价,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无疑是有益的。 jjYcUG8OFhO5YzsOE0sFO3h9mTRsc2f4Sb7OABDIVMhRmcAbQkSeBPUCNGiQ3pk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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