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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花就开了

剑川老君山位于横断山脉南段,剑川县境中部和北部。境内全山东西宽约 27 千米,南北长约 46 千米,占全县总面积50%以上。

2020 年 5 月 9 日清晨,我们从剑川县城出发,到 30 千米外的羊岑乡大佛殿村,在彝族青年向导杨禄森的带领下,沿着山内废弃的林区公路,做了一趟从大佛殿村到老君山干海子山峰大垭口的羊岑老君山之旅。

从剑川登老君山的线路有多条,多年来,我曾数次跟朋友们从老君山镇新河村至老君山畜牧场附近的草甸看牛羊欢歌,再穿过一片又一片杜鹃花海登海拔 4247.2 米的主峰太上峰,再行至太上峰东北区域的黑龙潭、姊妹潭、三才湖等景点景区观光,然后再从“九十九龙潭”片区下山回剑川县城;曾从金华镇双河村进去到四家村不远处的玉女峰景区游览;曾从县城沿岩场沟徒步进去至永丰水库附近岔道入老君山腹地探幽。此次跟县内文艺家们从羊岑乡大佛殿进山,是我走的第四条上老君山的线路了。

说是沿着山内的废弃林区公路上山,实际上我们至杨禄森家畜牧场的石头房旁边,就下车陪伴着老君山下来的河流抄了近道,只是走一段便遇上一条布满乱石和杂草的公路段,让我们和林区公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一直没有彻底离开过公路。

起初,我们走过的是几片草甸,草甸上有很多枯死已久的大树桩、新长出的蕨苗、还不能染绿大地的弱薄小草,以及草甸上游走吃草的羊群。阳光从云层间照过来,让草甸呈现出一派静谧和谐。

原来以为这边也和老君山畜牧场那边一样满山遍野开满各色杜鹃花,但事实上到山垭口花才多起来,途中偶尔才遇到一株株杜鹃,花开得清鲜雅致,大多呈粉白色。不是雨季,河水不大,从圆滑的大石间潺潺而下,时而蹦跳雀跃,时而清澈见底,不断吸引大家靠近去拍摄。河边的石头裸露出来,大而圆滑,被阳光照着,触摸起来有一些暖意。老君山的植物多种多样,河水的湿度滋养了两边较多的高山灌木植物,让它们在干旱季节都保持着青翠碧绿。有一棵绿叶鲜嫩的树,树上开满了一捧一捧的花,像棠梨花一样小朵小朵的,但色泽微黄,花萼朱红,我不确定便用识花软件查看,结果显示是山楂。往上,见到随风飘逸的树胡子,满地的干苔藓,长满叶片的五角枫,以及一树树柳叶钝果寄生。只是依靠他物生存,那柳叶钝果寄生却如红辣椒一般布满枝条,美艳夺目。五角枫最美是叶子变红的深秋时节,此时在各种林木中间满树绿叶,我试了多次,发现用逆光拍摄才能显出它们的不普通。干旱时节,河边的树根、石头上铺满的苔藓都呈黄绿色,同行的摄影家赵老师说,若是七八月雨后天晴,绿茸茸的苔藓中会开满各色野花,又是另一种精美图景。

云南松、橡树、高山栎、云杉、冷杉、杜鹃、石滩……老君山用自己的神秘和独有的特色不断诱惑着我们。往上,又是另一番风光。有些树倒了下去,大半部根裸露在外,但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便只有一小部分根须存在土壤中,也不断发出新的枝叶。有一根斜躺的树干上就竖长出一些树枝,像母子在嬉戏。那些杉树桩枯死多年但风骨犹存,有的纹络优美得像起舞的海豚,有的枝杈特别像马鹿的头角,给人无限遐想。

水在海拔 3200 米左右处就逐渐隐藏,只剩一小股一小股从山间各个石缝中流出。老君山是三江并流风景名胜区的主体部分之一,气候特征立体垂直,山系因地壳运动形成独具特色的多元地貌及生物多样性。到这里,山体树木已呈现出另一种风貌,枝叶层次感明显的云杉上有样似鸦胆子的串串小紫球,很是漂亮。有些冷杉高出别的树木一大截,干枯了一半还鹤立鸡群般站在高山灌木间。还见林区公路的模样,但我们上行的路已越来越陡峭,冷杉林下的一片片石滩裹着厚苔藓,像卧着的黄绿色羊群。开着的大树杜鹃也逐渐出现,有的白里透红,有的白花黑蕊,有的紫红夺目,在风中各自明丽。随处可见已经腐烂了一半多、横七竖八乱躺着的圆木坯,让人觉得怪可惜的。若是现在,它们的价值不菲。

老君山山体主要由喜马拉雅山期岩浆岩组成,质地坚硬,我们走向垭口山脊的路要攀登一大片坡度不小的石滩,那岩石少有主峰那边见的大块巨石,大多为民间砌沟墙用石左右大小,它们裸露在阳光下,经风霜受雨雪,每一块都棱角分明。石滩陡如瀑布,我们刚走上去时一下子望不到头,我还跟画家段老师说了一些它们会不会泥石流一般坍塌的话,段老师说完“不会”便加快脚步大步向上攀登。那岩石“瀑布”也不长,用力攀登一会儿便看到上面的大片草坡,回头一看,69 岁的摄影家赵老师也随后跟了上来。草坡上已经看到在我们之前抵达垭口的采风团队,风较大,为了避免被吹倒,我选择以前伐木者用来推送木材开挖的溜槽走。20 世纪 50 年代末期开始,剑川境内各地办起伐木场,大量采伐木材。《剑川县志》载:1958 年至1990 年全县共生产木材 134.06 万立方米。我们经过的林区公路、溜木材槽,以及途中随处可见的腐烂木坯都是那些年代留下来的。那溜木材槽里还有以前伐木者为了加快木材推溜而放置的方坯圆木,但大部分已腐朽,它们和溜槽一起,断壁残垣般诉说这里曾经发生的往事。

站在大垭口山脊上就看到了大量的杜鹃花,白的、水红的、紫红的……有的已经谢了但还没落,有的开得正鲜,有的还是花骨朵儿。它们成片成林,在风中各自展示着别样的美好。心里冒出一首歌的名字:走着走着花就开了。南边是一山头的杜鹃花,西北面山峰林立。西面远处是白雪盖顶的雪邦山峰,近看是宽阔草甸中吃草的马匹和供行人躲避风霜雨雪的小木屋。回望羊岑方向,一些山村、公路、牧场依稀可见。我们一大群人站在高处,欢呼雀跃,拍摄、留影、赏花、补给,其乐融融。

“你终于挑战上来了!”干海子山峰大垭口海拔 3700 米左右,多次上过主峰的我是因为要等后面的拍摄者才跟他们一起逐渐落到后面的,但杨禄森还是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了一些鼓励我的话。热情幽默的他是近年来回乡发展生态旅游的有志彝族青年,每年带很多游人上山游览观光。回来问他,才知道从此处到太上峰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要是到太上峰东北部的黑龙潭景区需要两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

老君山山体庞大宽阔,是动植物王国,低处流水潺潺、牛羊欢歌,高海拔地带原始森林保护完整,整座山处处是风景,但无论从哪个方向行游都需要规划行程路线。此次我们的目的地是干海子山峰大垭口,看过奇峰峭石,赏了杜鹃花海,经历了草甸石滩,见识了高山植物和原始森林,我们已经收获了以前未曾有的知识。赵老师 69 岁还身背大相机跟我们上山拍摄,他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对生活积极的态度对我是个不小的鼓舞。一路见腐朽木坯,但新的树木正在蓬勃生长,没有一枝一树是人类新砍伐的,让人感到很欣慰。杨禄森的智慧和诙谐幽默也让我们忘却了登高的疲劳,对他来说,青山绿水已经变成金山银山。下山后,我们跟留在大佛殿村写生的画家们会合,在“开心彝栈”吃彝家生态特色风味饭菜,并跟着县城周边来大佛殿旅游的团队跳了几支广场舞,完成了一次开心愉悦而难忘的老君山之旅。 Yk8moemHjPsRhzIgMoQuN3jlrT1veb5ViJ8vOfm0Qua1buoy3OUuv7IUHhhYEq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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