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通往社会主义的道路是什么?”因为这个星球上数以亿计的人正在转向社会主义,转向一些关于社会主义的想法。众所周知,人们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有不同的看法。
美国有几千万这样的人,其中很多人都是年轻人,也可能有数万人是活动家,他们或者正在支持伯尼·桑德斯或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做竞选工作,或者正在参与组织工人,或者正在为支持移民、应对气候变化而工作,还有一些人在参与反种族主义运动。
也有一些人受到美国民主社会党的影响,这是一个由社会民主和改革主义者领导的政治组织。一些领导人希望挽救民主党,而一些领导人则希望通过改革来拯救资本主义。
但是不要把领导人与大量人员加入组织混为一谈。毫无疑问,其中一些人可能不会超越改革主义和社会民主政治的范畴。但就其拥抱社会主义的立场而言,他们中的一些人对转向革命持开放态度。
我们的工作任务是把他们中的一些人争取到共产主义组织中去——争取让他们转向革命。我们乐观地认为,如果我们耐心地学习和做工作,并从过去的错误中吸取教训,我们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怎样做到呢?这不会是单向的。这是一场长期的政治斗争,尤其是在工人阶级运动的新成员和旧成员内部。这会涉及意识形态斗争吗?当然。这是否需要再次证明资本主义是无法改革的?将会谈论列宁和国家吗?谈论帝国主义吗?谈论我们对我们阶级中最受压迫阶层的义务吗?是的。
而且这也涉及我们的斗争方法问题——整个斗争方法将是我们正在进行的争取尽可能多的人参与斗争的一部分。我们不反对参加地方或国家一级的资产阶级选举。我们反对的是使这些选举活动合法化。如果我们参加选举,那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揭露资本主义选举是工人和被压迫者的死胡同这一本质。
我们支持全民医疗保险、取消学生债务、免除学费和其他一些进步要求。
但是,革命派与改良派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区别。我们可能会为了某些具体问题与改良派——那些与民主党绑在一起的政治人物——一起进行游行。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试图让工人和被压迫者参与斗争,赋予他们权力,采取罢工措施,让他们开始感受自己的分量——这些并不符合社会民主主义者的利益。
当工人和被压迫者接管斗争时会发生什么?他们打破了事情是由司法和立法机构等做决定的观念。
当我们大批走上街头的时候,革命者们就会知道,我们有了力量。改良派的政治取向正好相反,他们会禁止群众运动,压制他们,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候选人身上。
想象一下,这些所谓的进步社会民主党人是否能够要求所有的年轻人罢工罢学,以赢得“全民医保”或取消学生贷款——这绝不会是他们的选择。
任何斗争——无论是否直接涉及工人——始终是一场阶级斗争。反抗种族主义警察的恐怖主义也是阶级斗争的一部分。
所有伟大的革命领袖和理论家都告诉我们,斗争就是一所“学校”。在这所学校里,工人和受压迫者学习如何赋予自己权力,如何摆脱现状,如何挑战资本主义,如何在每场斗争中学到越来越多的东西,最终变得更具革命性,直到他们觉得自己不再需要这个体制或任何形式的借口,他们也可以一路走下去。
对我们来说,思考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在很大程度上,我们将在斗争过程中与改良派和社会民主派展开竞争。接下来的一到三年对工人阶级运动中的革命力量至关重要,至少在美国是这样。
为什么?因为这段时间足够引发下一场全球资本主义危机,无论是由金融市场还是其他因素引发。尽管你必须考虑到有时候事情并不会马上好转,有时候大众的士气低落得令人窒息,就像大萧条和1929年股市崩盘时的情况一样。过一段时间后,工人阶级才站起来开始反击。
我们很少谈论迫在眉睫的经济危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10月份在华盛顿特区举行了年会,但没有听说太多内容,我们不得不阅读相关的金融报纸。这次会议很重要。美国的一些银行家和银行负责人假装美国在金融市场方面有所不同。不是的。美国经济有所好转,但不会持续太久。
不久前还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的克里斯蒂娜·拉加德,最近出任欧洲央行行长。她说:“金融市场,特别是美国的金融市场,已经完全与正在下沉的全球经济失去了联系。迟早,真相的时刻会到来。”默文·金是一位备受尊敬的银行家,他曾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担任英国央行行长。他表示:“世界正处于另一场金融末日重演的边缘。有很多文章都在谈论美国华尔街的交易员和靠剪息票为生的富人(coupon clippers)是如何产生错觉的。”
什么时候经济危机要来?我们不能说什么时候,我们只知道经济危机即将到来。这将产生巨大影响。让我们回忆一下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社会和政治影响,当时资本主义金融体系在全球范围内崩溃,几乎濒临灭亡。
我不会详述银行家为重振经济所做的所有事情——他们现在仍在这么做,虽然效率很低,但就经济复苏对工人阶级的影响而言,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去任何过去有过工厂、工人和工会的城镇看看,现在工人中有些人嗜毒成瘾。从20世纪80年代的非工业化到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再到现在,情况变得更糟。
这场危机确实打击了全世界的年轻人。它让这些年轻人的希望只是变成拿到毕业学位、还清贷款,以及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工作,无论是为中上阶层还是为资产阶级服务。
而这种希望已经破灭了,这也是“占领华尔街”运动爆发的原因之一。我认为“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也是如此。
下一场危机将把过去十年发生的激进化推向更深更广的维度,将更多的工人阶级纳入其中。问题不再是改革资本主义——它本身已经成为一个问题了!
问题是:斗争会更激烈吗?资本主义可行吗?或者为了拯救自己,我们必须摆脱资本主义吗?
这就是我们作为革命者要准备好的。这将是我们与改良派斗争的时刻,因为正是在这个时代,改良派的真面目才会显露出来。而且革命者的本性和力量也会展现出来。
我们将在阶级斗争的学校中学习,每一次开展斗争都会不断积累经验和教训,使我们更接近突破革命的禁忌。
最后,让我提出一些问题,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准备。忘了我的时间表吧,我不能保证是一到三年,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时间框架,但我也可能出错。
我们准备的一些问题是:如何重建我们的党,以便在斗争需要以及在我们的角色可能起决定作用的时候,能够真正履行好我们的责任?如何在工人阶级的重要群体中深化我们的影响?工人阶级的每个组成部分都很重要,包括那些试图保留养老金的老年人。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局限于任何特定的工人群体,但我确实认为应该关注两个群体。第一个群体是移民工人。他们是最受压迫的人,数量在不断增加,是具有斗争精神的人。这就是为什么资产阶级要对他们发动阶级战争的原因。因为,资产阶级将移民工人视为可能推动整个工人阶级前进的潜在力量,并试图加以打击。如果我们扩大在移民工人群体中的影响力,将是使工人世界党真正成为一个工人党的重要一步。第二个群体是青年人。曾经有一段时间,当然是在我年轻的时候,当我们作为组织者被认为是年轻人的时候,青年群体是很好的。因为他们正在反对(越南)战争,他们正在尽最大努力让企业都关门歇业。但我们当时的疑问总是: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也许他们会坚持奋斗几个学期,然后获得学位、过上舒适的生活。
从社会经济学和政治学的角度来看,你可以说1969年或1972年的情况是这样。但现在情况并非如此。青年人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但他们在某些地方是不被别人理解的,甚至工人运动也没有抓住青年人。在这种零工经济中,不管青年人拥有多少学位,他们都无法保住工作或者赚到维持生计的工资。这是全球工人阶级的新情况,而且在许多方面,青年人是最有活力的新兴群体。
如果我们开始做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以便在年轻工人及那些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工人的人中获得影响力,这也是一件大事。很显然,我们指的青年人也包括在所有行业和领域内工作的性少数群体和女性。
我们该如何加强工人阶级的国际主义精神?我们如何在全球范围内让工人阶级成为一个阶级,意识到并积极支持世界各地的工人和受压迫人民的斗争活动,不管语言及地理条件上的差异?这很艰难,但是如果我们走在革命的道路上,就必须解决好这个问题。
我们如何与左翼运动中不必要的、无益的、有时甚至是令人沮丧的分裂进行斗争?工人和被压迫者卷入了许多斗争,但大多数斗争是地方性的。每个人如何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我们怎样才能把斗争中的点点滴滴联系起来呢?我们如何让人们看到本地区之外的东西,看到界定他们斗争的问题之外的东西?
当然,那些自称共产主义者、社会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的政治运动有很多不同之处,其中一些是大问题。它们中的一些差异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相互之间无法调和,就像油和水一样。话虽如此,但那些自认为是革命者的活动家们应该在全球范围内共同努力。他们不这样做的原因有些看起来是因为宗派主义,有些看起来是目光短视,有些看起来是因为历史原因,有些看起来只是因为他们仍停留在10年前、20年前、25年前的做事方式上。
除非这种分裂被制止,否则就不会有重大的革命性突破。我们这些已经存在了足够长时间的人,成为这种分裂的一部分,我希望人们认为工人世界党只是参与了其中很小一部分,如何才能对抗这种分裂?如果我们制止分裂,总有一天,年轻人、新生力量就会把所有已经存在一段时间的人推到一边,无论他们是好是坏。
革命之路。什么革命之路?我们要确保我们的政党——它远非完美,但是一个完全革命的政党——不是停留在过去,而是面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