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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送允禟

康熙在得病宣布斋戒后,九阿哥允禟就赶紧写信给远在西北的允禵,但信还没有送到,康熙就一命呜呼了。之后,宫中传出消息,四阿哥胤禛继位。

允禟不敢相信,事情最后竟然会是这个结果。潜意识里,允禟认为康熙传位人选不是八阿哥便是十四阿哥,也有可能是三阿哥,但绝不可能是四阿哥。

隆科多刚宣读完康熙遗诏,允禟就在下面吵开了。他当即冲到雍正面前,不显臣服之态。雍正安排事务给他,他也不搭理。

当时,雍正也是想找茬,上前质问允禟:“为何父皇去世你却看上去毫不悲伤,连眼泪都没有流?”

允禟也是不嫌事多,他掏出手帕说:“没看到我手帕都哭湿了吗?”

潜台词:你眼瞎啊!

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母亲,允禟生母宜妃也丝毫不给雍正面子。康熙去世时,宜妃正生病卧床。得知消息后,她马上坐着两人抬的肩舆赶到康熙灵柩前。按照宫中规矩,宜妃见到新皇帝应该下舆以示尊重之意。但宜妃仗着自己是康熙宠妃的身份,完全不甩雍正。赴康熙葬礼时,宜妃还走在了德妃前头。要知道德妃是雍正生母,马上就要是皇太后了。在等级森严的后宫之中,宜妃如此做法自然引人侧目。当时雍正看在眼里,就老大不高兴。

事后不久,雍正就找个理由将宜妃身边的太监发配到西北种地去了。允禟身边的心腹太监也受到处理,一个被发配云南挖矿,一个被发配黑龙江披甲人为奴。雍正诏书口气异常严厉,说如果这些太监不愿意去,就直接赐死他们。但仍然要将他们的尸骨送往遣送地,灵魂世代不得解脱。

雍正还无事找事,下诏责问允禟:“你为什么要用一个汉人作为管家?到底有何居心?”允禟管家兼首席谋士秦道然被捕入狱,雍正派人严格审问,试图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允禟当时就怕了,因为秦道然不是一般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他对身边人感慨地说:“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这些人恐怕接下来都会生不如死吧!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处了。”

和对待允禩的态度不同,雍正从一开始就瞧不起允禟。当然,同样心高气傲的允禟也瞧不起雍正。雍正认为允禩有才能,也有人望,是康熙优秀的儿子。而允禟,在雍正眼中不过是猪一样的蠢材,文武方面无一可取之处。雍正甚至认为允禟都不配当康熙儿子,皇室让他参与序齿就是一个错误。

所以,雍正对允禩是拉拢,因为他有所顾忌。而对允禟,他则毫不客气,直接加以惩处。

雍正元年(1723)二月,西北战事吃紧。按照朝廷此前惯例,雍正决定派允禟前往西宁劳军。名为劳军,实为囚禁。当时西北战事主帅年羹尧已经取代了允禵。允禟再有能耐,在年羹尧眼皮底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允禟也不傻,一旦离京,自己真就吉凶难测了。于是,他便百般推辞,一会儿说自己要准备准备,希望雍正能够推迟一百天,一会儿又说要等参加完康熙葬礼。同时,允禟也派人出去散布言论,说老皇帝刚死,新皇帝就开始欺负他的弟弟们了。一时之间,坊间非议之声又起。

允禟如此做法,搞得雍正非常火大。

叫你滚就滚,哪来这么多废话。

雍正下诏勒令允禟必须限期赶往西宁,否则军法处置。同时,下令将非议此事的大臣治罪。

允禟又被吓个半死,老四这是要玩真的啊?谁叫人家是皇上呢,没辙了,只能乖乖前往西宁。

允禟还颇具阿Q精神,他自我安慰说:“西宁之地距离京师上千里,天高皇帝远,在那儿也许才能安全,离开京师是非之地也好。”他甚至对手下人说,越远越好,越远越安全。

在去西宁的路上,允禟一路游山玩水,和手下人谈笑风生,显得颇为开心。要是搁允禩,恐怕得一路走一路哭。允禟就是这样,脑子笨笨的,也就烦恼少。闲得无聊之时,允禟甚至拿雍正“开涮”。在听完手下人汇报雍正上台之后所采取的种种措施,允禟半开玩笑地说道:“没想到老四还挺有脑子啊,以前还真没注意到。”在给雍正的请安奏折上,允禟发挥自己语言学天赋,自创了一个词语“奴才弟”用于自称。允禟的想法是好的,“奴才”表示我已经臣服于你,“弟”提醒雍正不要忘了你我兄弟亲情。

允禟不知道的是,雍正从未把他当兄弟。“奴才弟”的说法只让雍正感到阵阵恶心,对他更加反感。

允禟一到西宁,年羹尧立即派兵将他监视起来。

但允禟又岂是那么容易可以看住的,他有的是门道。首先,允禟有钱,众皇子中最富。此次出京,允禟做了最坏的打算,身家财产没少带。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很多钱,更能使磨推鬼。对这一点,雍正也早有准备,他特意下旨给年羹尧,让他派出忠实可靠之人监视允禟,防止被收买。

但金钱的威力实在太大,从后来的种种情形来看,监视允禟的人还是被收买了。允禟语言学天赋也不是白生的,他用拉丁字母撰写满文,和在京中的八阿哥、十阿哥仍然保持着秘密通信。在每一封信的末尾,允禟都会小心翼翼地写上一句:看完记得焚毁。

允禟手下人在西宁买东西从不还价,当地人开口多少就给多少。一时之间,西宁百姓全都知道城里有个出手阔绰的大户。四里八乡之人,全都赶到允禟门前,想和他做生意。之后不久,消息灵通人士便探知那人乃是当今皇上的九弟。当地人也是拣好听的说,称呼允禟为九贤王。其实心里暗骂,这个傻子王爷!

允禟也是傻呵呵的,听到百姓称他为九贤王高兴得不行。

这事儿传到雍正耳中,雍正又是气得暴跳如雷,下诏大骂允禟:“你不过只是一个贝子,连贝勒都不是,离王爵还远着呢!我倒要问问,是谁封的你王爵啊?作为臣子,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雍正当即下令革去允禟贝子爵位,撤除他属下佐领。

从此之后,允禟沦为闲散宗室,无所事事。

雍正还特意下文给西北当地官衙,发现称九王爷者,从严治罪。

雍正心机之重,由此可见一斑。

允禟这时候反倒放开了,闲散宗室还好些,正好在这西北之地跑马遛鸟。反正我还是黄带子,杀人不犯法。当陪同允禟来西北的那些太监回京之时,允禟更是不吝厚礼,赏赐无数,动感情地说道:“不过是革去我这微末的贝子衔罢了,像大阿哥、二阿哥一样将我囚禁起来,我反倒安逸,倒是把我一个人怎么样也罢了,把我这些跟随的人都拖累在这里,我心上很过不去。要是把他们都收回去,过一日平安日子,我就死也是甘心的。”这话说得确实感人,我相信允禟这话除了牢骚,也有着真情。在众皇子之中,九阿哥是出了名的性情中人。

当然,这话雍正又不爱听,收买人心罢了。

雍正三年(1725)正月,雍正以允禟纵容家人骚扰民间为由,再次下旨责问,同时派宗室楚宗前往看管。当楚宗带着雍正谕旨来到西宁的时候,允禟根本看不起他,也不出来迎接。当时楚宗就怒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朝廷钦差,当今皇上派来看管你的。允禟手下人还替允禟打圆场,说允禟最近腿痛得厉害,行动不便。过了好长时间,允禟才勉强起床,神情傲慢地接见了楚宗。

楚宗拿出雍正谕旨,让允禟跪下听旨。允禟更是不理睬,充满怨念地说道:“谕旨谕旨,不还是大同小异,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我都是快出家的人了,还有什么乱行呢?”

潜台词:随你怎么说吧,我不在乎!

雍正又是暴跳如雷,把诸王大臣召来又是一顿牢骚:“允禟这人目无君上,放肆傲慢。他说要出家,那好,出家则兄弟之情就此了断,则再无君臣之礼。朕从圣祖那儿接手这个国家,每天小心谨慎,国家政事自认为还能忙得过来。但允禟这样的人,朕实在不知道如何教化,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雍正的话里面已经带着杀气,他直言不讳自己与允禟兄弟之情分已断,允禟已经无药可救。

达摩克利斯之剑早已高悬在允禟的头顶。 iw7kN2r0I/mV7pekEp0CNjPgOXD2BCK+CiP2qqM4SaWoL9rsXmj3rk33nIrw7g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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