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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诞生

时间定格在元朝天顺帝天历元年九月十八日未时(公元1328年10月21日),这是个“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季节。

濠州钟离县(今安徽凤阳)东乡,一间破陋的房屋前灯火通明,农夫朱五四一改往日的闲然淡定,双手背在身后,正在自家的小杂院前来回踱着步,眼睛时不时望向天边那一轮明月。

是啊,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亮堂些,银白色的月光静静地、柔柔地、甜甜地、密密地照射下来,简陋的小院显得光怪陆离,更加幽静。朱五四没有心情去吟唱“今晚的月亮真圆”之类的诗句,而是念念有词地祈求道:“别人都希望生子当如孙仲谋,生女当如花木兰,我只是希望夫人吉人天相,母子平安、健康就足矣。”

的确,今天是朱五四的“生日”——第六个孩子的诞生日,对于“贫困”家庭的户主朱五四来说,他已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了(三儿两女),因此,生儿生女都可以“接受”。其实朱五四原本是不打算发展成“超生游击队”的,但他父亲朱初一临终前的一句“多子多福,养儿防老”改变了这一切。

朱初一之所以这样期待儿孙多,其实是有原因的。朱家的祖籍在江苏沛县,沛县是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地方,因为这里出了个汉朝开国皇帝刘邦。但朱家显然没有沾上“灵气”,而是世代为农民。因此,朱初一总想用自己的双手改变生活。没过多久,他加入了沛县一带最早“下海”的先行者行列。鲁迅先生曾称赞:“第一次吃螃蟹的人是很可佩服的,不是勇士谁敢去吃它呢?”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风险也很大,因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要么是最得益,要么就是最受伤。朱初一显然属于后者。元朝政权对朱初一这些下海的淘金户采取的政策是改革,但不开放——收取大量的赋税。

按理说纳税光荣,逃税可耻。然而,问题是当时朱初一等人之所以选择淘金,完全是为了改变生活和命运。当时的技术和设备都不先进,因此,尽管他们倾尽了全力去淘,但除了淘到沙子外,并没有淘到一粒金子。沙子不值钱,根本不够塞税赋的牙缝。无奈之下的朱初一只好拿粮食换钱,再到产金子的地方去买金子,然后缴纳税赋。这样亏本的生意注定不能长久,到后来朱初一实在买不起金子,只好宣布“破产”,并且选择了落荒而逃。这一逃便逃到了盱眙(今江苏省盱眙县),在那里靠垦荒度日。垦荒靠的是人力,因此,朱初一认为人多力量大,多子多福嘛!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在朱家自力更生,生活有所起色时,作为一家之主的朱初一却来了个突然病逝。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此时的朱五四为了生存,又踏上父辈离乡背井的老路,举家迁到了灵璧(今安徽灵璧县),成了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佃农。然而,朱家逃荒的脚步并没有停止在灵璧。此后朱五四又拖家带口地到处流浪,又迁到虹县(今安徽泗县),最后移居到了钟离的东乡(今安徽凤阳县太平乡孤庄村)。

此时的朱五四已经四十九岁,是“奔五”的人,但他人穷志不短,就为父亲的一句话,他决心将生育进行到底。

万般思绪,千般思量,百般思情,此时来回踱步的朱五四回想起自己一生走过来的风风雨雨,那些艰辛困苦,都化为了永不磨灭的记忆。朱五四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生了吗?”朱五四心里咯噔了一下,回过神来再看时,只见破烂的院门口拥入了许多父老乡亲,他们个个手提水桶、木棒等物,表情严峻,神色慌张。

“你们这是干吗?贺喜也不用提这些打狗棒之类的东西,要提也是鸡蛋、糖果啊!”朱五四难得调侃一回,说着自己倒是先咯咯地笑了。

众人哭笑不得,气喘吁吁地道:“救火如救场,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说笑,赶紧抱着你的老婆孩子走啊!”

“救火?”朱五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啊,刚刚我们看到你家屋顶火光冲天,就知道肯定是你家的茅草屋着火了。”众人说着,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打量了朱家一番后,表情由惊慌变成了惊讶,再由惊讶变成了惊恐,心里都纳闷道:“刚刚明明看见火光冲天,怎么进来了朱家上下却完好无损呢?”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忽悠人也不能用这个法子啊!”朱五四正说着,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朱五四闻声大喜,赶紧往屋里走,刚到门口,接生的王二婆便抱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她满脸堆笑道:“恭喜朱爷,贺喜朱爷,你们家又添了一位男丁,多子多福,多子多孙啊!”

“哦,我看看,长得像我还是像他妈?”朱五四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又亲又啃,良久,才喃喃地道:“给这个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尾上结大瓜,说不定这个儿子将来能飞黄腾达呢?”

“按照你家的优良传统,还用想吗?地球人都知道他该叫什么名字了!”此时,“救火英雄们”齐声道:“朱重八!”

对此朱五四显然颇为尴尬,又是抓耳,又是挠腮,最后才傻笑道:“知我者,莫过于父老乡亲也。”

原来,在当时身为最底层、最基层的平民百姓是没有姓名权的,属于典型的“有姓无名”人员,如果非要给他们取“名字”,也只能算是“乳名”,而且通常是用行辈或出生日期,或父母年龄合算一个数目作为乳名。朱五四的哥哥朱五一的四个儿子分别叫重一、重二、重三和重五,朱五四前三个儿子分别叫重四、重六、重七,这第四个儿子排行第八,众人自然可以猜到叫重八了。

让我们记住这一天吧,元朝天顺帝天历元年九月十八日未时(公元1328年10月21日)。让我们记住朱重八这个名字吧,因为这个朱重八就是日后赶走了蒙古人、建立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tS5/SFFYIjE8YG2DkDTy4/oWHCdwMRj1B4NdUwoBQu/cAqvNJSdm4wzCaRhInC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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