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兖州激战正酣,朝廷中发生一件大事:董卓被杀了!
关东讨卓部队退兵后,董卓也从洛阳回到长安。在长安城,他残酷暴虐,淫乐纵肆,无恶不作。一次,他设宴款待众大臣,却在宴会上大开杀戒,对诱降的北地俘虏数百人“于坐中先断其舌,或斩其足,或凿眼,或下镬煮之,未死,偃转杯案间”。其状惨不忍睹。众人吓得战战兢兢,连筷子都拿不起来,董卓却谈笑自若。下属将领或王公大臣凡有言语冒犯董卓的,动辄当场处死。
张温是有威望的大臣,官至太尉,曾带兵讨伐胡人,当时董卓在其手下任破虏将军。作战时张温曾责备董卓不能及时应诏,董卓怀恨在心。现在他大权在握,污蔑张温勾结袁术,竟将其在街市上毒打致死。
董卓倒行逆施,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司徒王允、尚书仆射士孙瑞谋划除掉董卓。他们拉拢董卓的义子吕布,吕布因与董卓的奴婢有染,怕董卓加害于他,答应帮忙除掉董卓。初平三年(192)四月二十三日,汉献帝大病初愈,在未央殿接见众臣。吕布安排老乡、骑都尉李肃带兵十余人,伪装成侍卫把守掖门。等董卓进入掖门,便一拥而上,杀向董卓。董卓见势不妙,大呼吕布护卫,吕布掏出皇帝诏书,高喊奉旨杀贼,于是众武士将董卓剁为肉泥。
董卓已死,但他的军队还在。原部下郭汜、李傕为董卓报仇,进攻长安,诛杀了王允。吕布独自不能抵挡,逃出京城,天下更加混乱了。全国各地的军阀像逃出牢笼的虎豹,拼命地噬咬同类,抢占山头,帝国分崩离析。至汉献帝初平三年(192),帝国十三个州的军阀势力分布为:
凉州,治所陇县(今属甘肃),辖境相当于今甘肃、宁夏和青海湟水流域。凉州原是董卓的大本营,董卓入京后,凉州叛军马腾、韩遂趁机扩大地盘,成为凉州主要武装势力。
司州,是司隶校尉部的俗称,相当于京畿,是后汉都城洛阳和前汉都城长安所在地,辖境包括现在河南中西部、陕西中部、山西西部等。这里大部分地盘原是董卓的势力范围,董卓死后,由李傕、郭汜控制,不过控制力较弱。洛阳东北的河内郡为张杨占据,洛阳以北的河东郡则是黄巾军余部白波军的势力范围。
青州,治所临淄县,辖区相当于现在的山东省东部。由青州刺史田楷、北海郡守孔融割据。
徐州,治所郯县(今属山东),辖境泰山以南、淮河以北、砀山以东广大地区,徐州牧陶谦占据。
兖州,治所鄄城(今属山东),辖境相当于今山东西南及河南东北部,由曹操控制。
豫州,治所谯县,辖境相当于今河南东南部、安徽北部。孙坚原为豫州刺史,初平二年(191),孙坚同荆州牧刘表作战阵亡。豫州为四战之地,一直处于军阀和黄巾军混战之中,不过袁术势力在豫州影响较大。
幽州,治所蓟县(今北京大兴区西南),辖境相当于今北京市、河北北部、辽宁南部及朝鲜西北部。刘虞、公孙瓒先后争夺幽州,到初平四年(193),公孙瓒以少胜多,杀死刘虞,成为幽州主人。
冀州,治所高邑县(今属河北石家庄),辖地相当于今河北中部和南部、山东西部、河南北部。袁绍领冀州牧,拥有冀州。
并州,治所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辖境相当于今山西、内蒙古自治区、河北、陕西的部分地区。并州刺史原为丁原,后来其部下吕布投靠董卓,杀死丁原,其士兵也为董卓吞并。此后,并州无主,是南匈奴、黑山军和贼寇角力的场所。
荆州,治所襄阳(今属湖北),辖境相当于今湖北、湖南大部,及河南、贵州、广东、广西等地的一小部分。刘表领荆州牧,荆州是刘表的势力范围,但南阳郡为袁术占领。
扬州,治所寿春(今安徽寿县),辖境相当于今安徽淮河和江苏长江一线,也包含湖北、河南的一小部分。此时,扬州刺史为陈温。
益州,治所成都,辖境为秦岭以南、巴山以西,相当于今四川、重庆、云南、贵州大部,以及陕西、甘肃南部。刘焉向朝廷建议“废史立牧”后,自告奋勇担任益州牧,得到许可,从此割据益州。他安排张鲁驻守汉中,隔绝益州与中央政府的往来。
交州,治所龙编(今越南河内北)。辖境相当于现今广东、广西大部,以及越南北部。士燮是交州最为雄厚的地方势力。
十三州大大小小的军阀中,有连横,有合纵,有合作,有斗争,有你来我往的战争,有此消彼长的势力转换。
袁绍和袁术是所有军阀中最有影响力的两股势力。
袁术,字公路,和袁绍都是司空袁逢的儿子。袁绍年长,为兄,但是庶出,并且从小过继给了伯父袁成。袁术是袁逢的嫡长子,在血统上,袁术无疑占有优势,但在社会影响力上,袁术不及袁绍。袁绍相貌英俊威武,年纪长,出仕早,曾为中军校尉,蹇硕死后,受何进拉拢,成为中央政府军队中的二号人物。所以,讨伐董卓时,袁绍才能被推为盟主。但袁术因为基因纯正,天然地看不起袁绍,生气时称袁绍为“吾家奴”。
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妄自尊大、心胸狭窄、渴求权势。二人各倚所长,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竟从未想过和自己的亲兄弟结成同盟。相反,他们各揣野心,将对方视为最大的绊脚石,为此不惜相互仇恨,远交近攻,勾结外姓,想置对方于死地。
关东的军阀依附“二袁”,大致形成两个阵营。袁绍阵营包括曹操、刘表;袁术阵营包括幽州公孙瓒、徐州陶谦、青州田楷,以及孙坚的长子——还未成气候的孙策。
早先,跟着袁术混的豫州刺史孙坚攻打董卓时,袁绍在背后使了个绊子,任命个新的豫州刺史与孙坚抢占地盘,但被孙坚击败。不久,孙坚在攻伐刘表时战死。袁术将孙坚战死的仇恨记到了袁绍名下,但一时惹不起袁绍,就拿袁绍的盟友曹操开刀复仇。
初平四年(193),袁术收编了黑山军的一股力量,南匈奴于夫罗也归服袁术。袁术开始得意忘形,他以帮助金尚就位兖州刺史为借口,从南阳发兵,引兵北上,屯兵封丘(今属河南),企图一举歼灭曹操。
但是,这次袁术显然找错了对象。
等到曹操带兵迎击,袁术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匡亭(今河南长垣县西南)。袁术士兵虽多,但军容不整,军纪松懈,一击即溃,退守封丘。曹操到达封丘,再战,袁术仍然不敌,只好向南逃窜。退到襄阳附近,发现刘表掐断了他的后路,只好向东逃窜,过宁陵至九江。九江已是扬州的地盘,扬州刺史陈温刚刚病逝,由陈瑀代领州事。陈瑀不愿接纳袁术,袁术退到阴陵县(今安徽定远西北),集结军队准备攻打陈瑀。陈瑀害怕了,派自己的弟弟前去求和,袁术扣押了他的弟弟,继续发兵,陈瑀不敢接战,仓皇逃跑了,于是袁术自领扬州刺史。
曹操与袁术的交锋,史称“匡亭之战”。这是曹操第一次同军阀作战。昨日盟友,一朝翻脸,抛却一切情分,就是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