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思

鲁有俭啬者，瓦鬲 ^① 煮食，食之，自谓其美，盛之土型之器以进孔子。孔子受之，欢然而悦，如受大牢 ^② 之馈。子路曰：“瓦甂 ^③ ，陋器也；煮食，薄膳也。夫子何喜之如此乎？”子曰：“夫好谏者思其君，食美者念其亲。吾非以馔具之为厚，以其食厚而我思焉。”

注释

①瓦鬲： 用粗陶制成的锅。 ②大牢： 即太牢，指古代牛、羊、猪都齐备的祭品。 ③瓦甂： 小瓦盆。

译文

鲁国有一个极为吝啬的人，他吃用瓦鬲煮出来的饭，自认为非常好吃，就将食物装进小瓦盆，献给孔子。孔子接受后，很高兴，就犹如接受了太牢那样的馈赠一样。子路说：“瓦盆是极为简陋的容器，它煮出来的食物缺少味道，您为什么会这样喜欢呢？”孔子说：“喜爱劝谏的人能够时时为君主着想，得到美食的人总是会想到亲人。我没有考虑食物、食器的好坏，我只是考虑到他吃好东西时会想到我的这种心情。”

故君子不可以不学，其容不可以不饬，不饬无类 ^① ，无类失亲，失亲不忠，不忠失礼，失礼不立。夫远而有光者，饬也；近而愈明者，学也。譬之污池，水潦 ^② 注焉，雚苇生焉，虽或以观之，孰知其源乎？

注释

①无类： 不礼貌。 ②水潦： 雨水。

译文

因此君子不可以不去学习，一个人不可以不修饰容貌，不修饰容貌便是不礼貌的行为，不礼貌，别人就不会去亲近他，没人亲近就没人会对他忠信，没有忠信就会失去礼，失去礼就无法立身。远看就有光彩的，是修饰的功效；近看会更耀眼的，是学习之成果。譬如污水池，雨水注入其中，其中长满了芦苇，即使偶尔有人去观看那里，又有谁清楚其源头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