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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嘲戏非清谈源流辨

从总体上说,魏晋清谈与后汉流行的谈论有渊源关系。然而,是否所有的口谈言说都能成为清谈的渊源?譬如,言不及义、调笑戏谑、俳谐滑稽之流,与魏晋清谈有关系吗?为了解答上面的问题,这里先引《册府元龟》(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卷八二三总录部“清谈”一条,分析古人如何理解清谈:

《传》曰:“言谈者身之文。”《老子》曰:“善言无瑕谪。”乃若和顺内积,辞气清越,振金玉而条畅,去枝叶之扶疏。抵掌开谈,应机晤对,深造至理,焕发仁声。析群言之微妙,为时辈之倾仰。扣之不竭,听者忘倦,斯皆修饰雅调,敷述精义,婉而成章,著为令誉者也。江左相尚,流风最盛。非夫识度冲远,议论典正,洞协名理,作世模范者,则无取焉。

这段话首先引《易传》和《老子》,指出言谈是人的光华的外表,清谈是心声,是和顺情感的外露,言辞清越、动听、畅达,如枝条经整理,去除了扶疏。清谈并不是一般的言谈,谈论者须随机应变。以下说清谈的性质,是“深造至理”“析群言之微妙”“修饰雅调,敷述精义”“议论典正,洞协名理”。再指出清谈的语言特色是“扣之不竭,听者忘倦”“婉而成章”。最后“识度冲远”四句,是对清谈者的要求。总之,清谈的本质是善言,是言谈者胸中和顺之气的结晶,是冲远识度、至理与仁声的发露,是雅调、美谈、正论、精义、名理。它以理义为内在灵魂,以金声玉振的音辞为外在形式。东晋的清谈,流风最盛。《册府元龟》“清谈”一条对清谈内容与语言形式的理解,是符合清谈的历史事实的。

汉末的谈论,大致内容不外乎讲经、谈理及人物批评,属于雅谈、美谈、正论。善谈者连日达旦,听者也捧手叹息。能言善辩历来被人欣赏,到了汉末,雅谈成了名士风流的一种标志,尤为时人所倾仰(上文已祥)。以后盛行于魏晋的清谈,直接继承汉末雅谈的流风遗韵,成为魏晋风流的重要内容。

现当代有关魏晋清谈的研究,有一种意见以为嘲戏(或称嘲谑、排调、戏言)也是魏晋清谈的源头。其代表人物杨勇,撰《世说新语校笺》,把《世说》中的“戏”,一概解释为清谈。杨氏后来又撰《论清谈之起源、原义、语言特色及其影响——兼释拙著〈世说新语校笺〉修订本序》, 以为“清谈始于谈嘲,滑稽笑语,使人娱心者也。然清谈重心在语言……谐辞隐语,最见嘲调、嫚戏、俳谑之特色。滑稽笑语,宜乎辩捷,能言之人之才骋也。”(《杨勇学术论文集》,页481)他又引《说文》:“俳,戏也。”及《汉书·枚皋传》:“谐笑类俳倡。”颜师古注:“俳,杂戏也。”作为“俳谈之言名‘戏’”之由来的证据。杨勇举《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所记吴主孙权与诸葛恪二人嘲谑言戏的故事, 说:“此实一席绝致之清谈也。大抵清谈之人必以才捷为先,词锋尖利,刻切了当,既可骋个人之杰思,又能致君臣之和睦,嘲谈之功,亦可以解纷矣。”(《杨勇学术论文集》,页483)

不止谈嘲,凡是应对敏捷者,作滑稽者,出语谐隐者,为倡乐者,说肥瘦者,杨勇一概看作清谈,甚至把清谈的源头上溯至西汉东方朔的滑稽、枚皋的俳优。于是,东方朔《答客难》、扬雄《解嘲》、班固《答宾戏》一类辞赋,也成了清谈早在西汉就有的证据。

杨勇混淆清谈与嘲戏的内容、言辞的差异,一味扩大历史上清谈一词的原义,反映出他对清谈的性质、内容、功用的看法很混乱。混乱的根源是分不清清谈与嘲戏是两种非常不同的言谈,两者的内容及语言有雅俗,价值有大小。清谈为求至理,故一开始就有雅谈、美谈、正论的含义,辞气清越,金声玉振,婉而成章。嘲戏是自娱娱人,以嘲弄为先,内容低俗,语言粗鄙,甚至丑辞不断。两者的区别显而易见。

既然杨勇以为西汉滑稽之士淳于髡、东方朔是清谈的祖师爷,那么,以下先从他们的滑稽分析,指出嘲戏、排调为什么不是清谈。

《史记》卷一二六《滑稽列传》首记战国齐人淳于髡“滑稽多辩”;次叙楚国优孟“多辩,常以谈笑讽谏”;再叙秦倡优旃,侏儒,“善为言笑,然合于大道”。司马迁评论说:“淳于髡仰天大笑,齐威王横行。优孟摇头而歌,负薪者以封。优旃临槛疾呼,陛楯得以半更。岂不亦伟哉!” 司马迁赞叹淳于髡三人“伟哉”,原因在三人言语虽滑稽,然“谈言微中”,旨在讽谏,而且确实起到了良好的作用。假若以滑稽、谐隐为清谈的起源,则清谈的源头是否要上推至战国?再者,魏晋的嘲戏基本上失去了道德内涵,成为纯粹的取笑娱乐,是一种语言游戏。

《世说·排调》集中反映了魏晋时期嘲戏的流行。例如《排调》二记司马昭、钟会各以对方的父名为戏。同篇三记钟毓与司马师、陈泰、武陔三人互以他人父名为戏。儒家礼仪规定,直呼他人的父名犯讳,是有违礼经的。魏晋礼乐式微,君臣之间、夫妇之间也盛行互相嘲戏,这当然是人们思想解放、个性张扬的一种表现,但终究并无深刻的意义,完全不能与清谈的“善言”“正论”相比。

譬如杨勇作为清谈之例的王浑与妇钟氏的戏言。《世说·排调》八:“王浑与妇钟氏共坐,见武子从庭过,浑欣然谓妇曰:‘生儿如此,足慰人意。’笑曰:‘若使新妇得配参军,生儿故不啻如此。’”参军,指王浑弟王沦。钟氏嘲夫王浑不如其弟。前人或讥评钟氏语是“秽言”,比之“倡家荡妇”,固然有一点迂腐,但说钟氏语“太戏”,玩笑开过了头,还是恰似其分的。类如这种似乎很放肆的嘲谑和戏笑,归之于清谈,恐怕是不合适的。

在魏晋人的知识谱系中,清谈归清谈,嘲戏归嘲戏,两者非但不相混,甚至是对立的。前者是讲道的,高雅的;后者则是丑辞,不过逞口舌伶俐,是娱乐的一种。不论思想意义,还是文化价值,两者相距甚远。以《世说》而言,全书三十六门,与清谈有关的篇章很多,诸如《言语》《文学》《雅量》《识鉴》《赏誉》《品藻》诸篇,其中许多故事与清谈有关。但如果说《世说》三十六门皆是清谈,则不合《世说》的实际。《世说》的编排,显然是依照内容不同而分门别类,论价值每况愈下。《排调》一门,皆是嘲弄戏谑,与清谈故事最多的《文学》门,内容既不同,价值也相去甚远,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东晋初人葛洪《抱朴子》一书,就持清谈与嘲戏对立的看法。例如《抱朴子·外篇·疾谬》说:“不闻清谈讲道之言,专以丑辞嘲弄为先。”同篇又说:“虽不能三思而吐清谈,犹可息谑嘲以防祸萌也。”葛洪批评当时不闻清谈讲道,而专以丑辞嘲弄为先,实在是一种荒谬。又以为清谈是三思的结果,而谑嘲是祸萌,清谈可以止息谑嘲。葛洪关于清谈与嘲谑的看法,证明魏晋人非常清楚嘲谑不是清谈,嘲谑非是善言,清谈与嘲谑是对立的。

杨勇以为清谈源于嘲戏的看法,也违背了中国文体论的基本观点。《文心雕龙》第十五篇《谐隐》,论谐隐文的起源,其实也是说嘲戏风俗的起源和演变。“谐之言皆也。辞浅会俗,皆悦笑也。”“是以子长编史,列传滑稽,以其辞虽倾回,意归义正也。但本体不雅,其流易弊。”“至魏文因俳说以著《笑书》,薛综凭宴会而发嘲调,虽抃笑衽席,而无益时用矣。” 谐隐之文的本质是娱乐,最早的源头是笑话。战国至两汉的滑稽人物,司马迁专门为之作《滑稽列传》,肯定他们“辞虽倾回,意归义正”,意谓言辞虽隐约曲折,讽谏的意义则是合乎正道的。但又说“本体不雅,其流易弊”。发展到魏晋,果然如马迁所说,滑稽与谐隐丧失了讽谏意味,“无益时用”。当然,笑书、嘲调能娱乐人,从广义而言,也可以说是一种“时用”。嘲戏须应对敏捷,能考验人的思维及语言表达的能力,有的颇有幽默感,并非一无是处。然终究不能与探寻至理的清谈并论。

《文心雕龙》第十八篇《论说》,论述说理文的起源及演变,其实,也可以看作论述清谈的起源。盖理论有两种不同的形式:一、书面的论文(论说文);二、口谈的辩论(清谈)。换言之,论说文是理论的可见形式,清谈,是理论的可听形式。二者虽有可视可听的不同,实质都是“深造至理”,“敷述精义”,犹如花开两朵,出于一枝。《文心·论说》论述魏晋论说文的内容及演变,说:“……魏之初霸,术兼名法,傅嘏、王粲,校练名理。迄至正始,务欲守文;何晏之徒,始盛玄论。于是聃周当路,与尼父争途矣。……逮江左群谈,唯玄是务,虽有日新,而多抽前绪矣。”(周振甫《文心雕龙注释》,页200、201)从魏初名法家校练名理,到魏末王弼、何晏的清谈及玄学论著,再到江左名士的玄谈,既是玄学论文丰收的年代,也是魏晋清谈演变的重要阶段。玄学论文与清谈,两者密不可分。《文心雕龙·谐隐》及《论说》二篇,区别谐隐嘲戏及论说清谈两种文体的起源及发展,界限分明,两不相混。

由于杨勇以为清谈起源于嘲戏和排调,故一看到《世说》中的“戏”“谈戏”“言戏”“语戏”,就都误解为清谈。他说:“至东汉和帝,清谈即简称为‘戏’矣。《世说·言语》二:‘徐孺子年九岁,尝月下戏。’此‘戏’字,实指清谈。”杨氏考证徐孺子的生卒年,得出“于东汉和帝时,清谈之风已盛行”的结论。(以上见《杨勇学术论文集》,页491、492)徐稚子在月下戏,戏是游戏、玩耍的意思。一个九岁的小孩子游戏,怎么扯上了清谈?再比如《魏志·刘廙传》说:“年十岁,戏于讲堂上,颍川司马德操拊其头曰:‘孺子,孺子,黄中通理,宁自知不?’”戏于讲堂上,指在讲堂上玩。《高僧传》卷六《释道恒传》说:“年九岁戏于路,隐士张忠见而嗟曰:‘此小儿有出人之相。’”戏于路,谓在路上游戏。十岁以下的小孩子,正是不分日夜,到处游戏的时候,怎么可能与同辈或大人清谈呢?

《世说》中的“戏”,大多解释为游戏、谈戏。例如下面几例:

《世说·方正》四二:王丞相与江仆射共棋。旁有客曰:“此年少戏乃不恶。”杨勇以为“戏”乃清谈。不确。戏,下棋,作游戏讲。

《世说·雅量》二八:“谢太傅盘桓东山时,与孙兴公诸人泛海戏。”戏,游览。泛海戏,指出海游览。杨勇说“戏”是清谈。误。

《世说·任诞》五注引《文士传》:“晋文帝亲爱(阮)籍,恒与谈戏,任其所欲,不迫以职事。”谈戏,以谈论为乐事。具体谈什么难知。如果谈论某一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就近于清谈了。如果只是泛泛而谈,并无中心,那不过是闲谈中消遣取乐。也有可能是嘲戏或排调。后二种情况,与清谈无关。

《世说·简傲》四注引干宝《晋纪》:“(吕安)求(嵇)康儿共语戏,良久则去,其轻贵如此。”语戏,同谈戏,指谈话为乐,非指清谈。

《世说·任诞》二五:“有人讥周仆射与亲友言戏,秽杂无检节。”周顗言戏,以至露其丑恶,肆无忌惮,骇人听闻,绝非清谈可知。

上述例子,从语言环境分析,“戏”多数指言谈作乐,不是清谈义理。

杨勇的清谈源于嘲戏说,严重误解了魏晋清谈的本质。魏晋清谈之所以能在中国思想史、哲学史、士人生活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及价值,就在于清谈的本质是学术探讨和义理研寻。当时无数知识者沉醉于清谈,甚至日夜校练名理,表现出执著追求理论胜景的巨大热情。固然,清谈优胜者可以获致大名,也可以通过清谈,交结当世大名士,进入文化精英的圈子,但不可以因清谈人物中有啖名客,就认为清谈不过追求名誉,不过是士人交游的一种方式;或者,清谈只是徒逞口舌之利的语言游戏。评价与研究魏晋清谈,应该把清谈求理的本质置于首位。

误解魏晋清谈的起源与本质,钱穆更早于杨勇。钱穆《略论魏晋南北朝学术文化与当时门第之关系》 一文,论及魏晋崇尚老庄与清谈,举了《世说》一书中三个例子并分析之。

例一:《世说·言语》二三:诸名士共至洛水戏。还,乐令问王夷甫曰:“今日戏,乐乎?”王曰:“裴仆射善谈名理,混混有雅致”云云。钱穆说,“此事尚在渡江之前,已见时人以谈作戏,无论所谈是名理,是历史,抑是古今人物,要之是出言玄远,要之是逃避现实,而仍求有所表现。各标风致,互骋才锋,实非思想上研核真理,探索精微之态度,而仅为日常人生中一种游戏而已。”

例二:《世说·言语》七九记谢朗语庾道季(龢),诸人晚上当来与你清谈,你应该坚固城垒。意思是早作准备。庾说:“若文度来,以偏师待之:康伯来,济河焚舟。”钱穆说:“此故事在渡江后,益见时人以谈为戏,成为社交场合中之一种消遣与娱乐。”又说:“清谈之成为当时日常人生中一种消遣游戏之事。”

例三:《世说·文学》二二记殷浩下都与王丞相共谈,遂达三更……丞相乃叹曰:“向来语,乃竟未知理源所归。至于辞喻不相负,正始之音,正当尔耳。”钱穆说:“……此乃是当时人一种生活情调,即今想象,犹在目前。若认真作是一哲理研究,则诚如隔靴搔痒,终搔不到当时人痒处所在矣。”

钱穆分析《世说》有关清谈的三例,表达了他对魏晋清谈的基本看法,即“以谈作戏”,清谈不过是一种游戏。具体说来,清谈是一种“各标风致,互骋才锋”,不是研核真理;清谈是“社交场合中之一种消遣与娱乐”;清谈是当时人的“一种生活情调”。

钱穆关于魏晋清谈的看法,其中有可取的成分。譬如,当年洛水清谈确实是“各标风致,互骋才锋”。清谈的这种特点自汉末的谈论就已如此。风致,近于风度、姿态,是风流的外在显现。谈论是风流的体现,魏晋清谈鲜明地体现了名士风流。但风姿、才锋背后最根本的东西是胜理,即义理的高妙。一个名士若缺少了知识、识鉴、情韵的支撑,就不可能有真正的风姿,才锋不过是口舌伶俐而已。把这次洛水清谈看作“仅为日常生活中的一种游戏而已”,就未免小看了清谈的价值与意义。因为魏晋清谈的根本价值,是研核义理的学术活动,并非仅仅是“游戏”。

例二谢朗事先告诫庾龢为今晚的清谈早作准备,说明清谈的本质是学术的较量。而庾龢胸有成竹,对王文度、韩康伯的清谈水准了如指掌。可见,清谈并不仅仅是社交场合的一种消遣与娱乐。真所谓谈何容易!清谈双方往复攻难,会耗费巨大的体力与心力。钱穆评论东晋初年王导与殷浩的清谈,称之为“当时人一种生活情调”,特别轻描淡写,漠视清谈家对义理的执著研寻。东晋清谈,与魏末清谈相比,总趋势上确实与现实渐渐疏离了,如酒与音乐一样,成为名士的一种生活情调。但问题是这种人生情调并不与研寻玄理相互妨碍、冲突。王导谈《声无哀乐论》《养生论》《言不尽意论》,支道林谈《庄子·逍遥游》,殷浩、孙盛、刘惔、韩康伯等谈《易》,都是具有学术价值的谈论,在中国思想史上具有重要意义。轻视或否定他们对研核真理、探索精微的态度,是偏颇而不合事实的。简言之,清谈后来成了名士的生活情调,但这种情调是有哲学深度的,有着文学的、美学的价值与意义。如果仅仅是闲来无事的消遣游戏,清谈绝不可能如此迷人,绝不可能成为研究中古社会方方面面的最可宝贵的资料。

探讨魏晋清谈的起源,首先要弄清楚清谈的性质,明确清谈的灵魂是对至理的追寻。爱好胜理,殚精竭虑,缠绵不已,可以为之生,也可以为之死,例如王弼与卫玠。以为清谈源于嘲戏,不过是一种带有谐趣的谈论,或者满口秽语,爆出无数“黄段子”,那是匪夷所思的事。称清谈仅仅是消遣娱乐,清谈不过是一种生活情调,名士的装饰品,或者是捞取名誉的标榜,诸如此类的看法,完全小看了清谈,并不符合清谈的历史事实。尤其是魏代和西晋的清谈与现实政治之间有密切的联系。八十年前,贺昌群《魏晋清谈思想初论》一文指出:由王弼而至于向秀、郭象、张湛、韩康伯等人的玄学体系贯通了哲学与政治,是中国民族文化史上“伟大崇高之思想体系”。又着重分析了郭象《庄子注》的“内圣外王”的现实意义,感叹道:“由此言之,魏晋清谈之本旨,岂徒游戏玄虚离人生之实际而不切于事情也哉,乃此一段思想为世所掩没而蒙不白之羞者,垂一千七百年,悲夫。”(《魏晋清谈思想初论》,商务印书馆2011年,页92、112)笔者读此深有同感。事实上,魏晋前期清谈与当时的政治多有联系,后期清谈虽然少谈、不谈时政了,与社会现实也并非毫无关系。无视魏晋清谈对中国思想、哲学、美学的深远影响,把它说成是游戏、娱乐、交游,实在是抹杀了清谈的文化意义。 jPdy11VkyK8hfwWy70qOfyFan1sSrHK3PfegURol7OBpkmrXFCQs5+1bH5fn1LQ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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