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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王淡芳书之十七

(1975年)

淡芳同志:

屡读来书,情意殷切,环回展诵,殊感欣慰。以病懒于作书,且有千帆奉复,故久未寄函,想劳远念为歉。

3月14日手书到时,因千帆续假半月,故仍得见。所论吾二人诗,殊合作时心情,可谓知音,不胜欣喜。大作推敲之处,愚意以长吟……二句为胜,问之千帆,亦以为然。

怀人诗录呈者仅一部分,全部中多为少年同学,老而情谊弥笃者;其后同事中亦得二三知己。而其中知交密友,不少死于非命;复有生离即如死别者;有遍访不得消息者;有因故音问断绝者;有远别重见为难者;故感怀万端,而有琴弦绝响之悲也。君若仅就所见者而言,其悲怆自不至此。

棻于二月下旬,曾患炎症,检查为四个“+”号,医护均以为严重,即针药兼施,每日打二次针,翻山行远,疲劳万分!加之心跳过速;春雨连绵,道路泥泞;困苦万状!幸归来有千帆在家,炉火不熄,饭菜现成,棻即可卧床休息,否则更不堪设想矣。惟千帆终岁在乡劳动,难得返家休息,复使之操劳家务,照顾病人,未免于心不安耳。幸棻艰苦奋斗,长期坚持,誓对细菌作彻底之歼灭,免留后患,终得于半月后愈可,但尚须服药数日,多加休息,以求巩固。且于后期复加服中药,中西并进,以清根本。故得于千帆走前痊愈,使其略可放心,且于行前全家一游东湖也。游湖后曾有一诗,录之于下:

东湖风物与人宜,娇女携雏侍酒卮。乍见晴光波胜锦,最怜新绿柳初丝。远书犹约花开日(殷孟伦先生前有书来,约春暖花开时来汉相访同游,恐因事不果来矣。),迁客难留春好时。稍喜芳游逢病起,聊将佳景慰临歧。

诗殊不佳,聊以记一时清游耳。诗中“迁客”本作“归客”,千帆以为意似不明显;改“迁”字,又觉有刺激性;均不妥。贫于一字,君其有以教我乎?望之望之!

兹有喜讯奉闻:盖前日忽得萧印唐先生来函,似彼久居成都,与刘君惠 先生常相过从,而吾等均不知悉。棻72年寄书电力学校,以无此人被退回,大为惊疑忧惧,曾告足下,亦为悒悒。后于73年至南京,闻友人言其健在,惟已退休,为之大慰,亦即告君,惟均以不得其地址及消息为恨,而不知即近在足下咫尺间也。此次乃从简阳来信,在其女家中就医,因患动脉硬化也。即复一信寄简阳,并告以足下相念之殷切,及足下学校地址。据云此次乃君惠先生以千帆事传告其次女知,其女至简阳省疾而得悉,喜而来信也。早知君惠与之往还,则可通信久矣。足下至君惠处可一询其详,以后当可相晤也。

足下所寄示之诗,另纸录者均珍藏,而杂于信中者则多散失或毁去,甚望将所寄各诗,连同未寄者,用墨笔另抄数纸见赐,以便时得展玩讽咏,既吟清词,复观书法。盼暇时写寄如何?即颂

春祺!

祖棻上
4月12日灯下 q6mi94rYZt0du5TKmaHlKlNI7Bo0QuPm+zJRKautaKj/HYAIaUbU/0wrcyB0kK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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