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
淡芳同志:
屡承惠书,并关心闲堂情况,示知所闻,以旅居人多事杂,归期不定,故未作复,殊歉!想能原谅?
所示消息,宁沪未有所闻。因宁沪及杭州山东等高等院校,此问题大多数已在六一二年解决,很少数亦于“文化大革命”中全部解决,故不再注意此事矣。闻闲堂情况,均为之诧异也。闲堂未返乡前,已由小组及群众做出鉴定,同意解决,沙洋分校领导亦已批准,转呈总校,久无下文。传说国庆将解决一大批,节前开会,群众肯定优点,政工科长亦加表扬,并言有些人可解决问题,当转报总校云云。但国庆过了,毫无消息。近沙洋来人谈,近开一会,由领导将大家表扬一通,敷衍了事,不再提了。沪友言如错过这次机会,一时搁下,又不知何年月了。因此殊为闷闷。闻闲堂在乡,思想开朗,情绪舒畅,人反胖了。惟脚到天冷,又渐作痛了。承注特告,不足为外人道也。
工作能暂不调动,为个人计,种种方面,俱为有利无害,鄙陋之见,当为足下贺也。闲堂之意,近年亦如此。
在沪时,宁沪均忙于批孔,乃系政治运动。惟我于其现实性及针对性意义尚不明确(沪友亦然),苦思不解。因似未见闻林有尊重及宣扬孔孟之道,或推崇孔子。林贼叛国叛党叛人民,万恶不赦,处处可深批,似不必大事牵涉孔子及儒家思想?老年知识分子,有儒家思想,亦在批判改造,安敢宣扬孔孟?青年人则未受孔孟思想教育,甚至不知孔孟一切。且孔家店已于五四时即被打倒。何以来一全国性之大政治运动,以批判几千年前对现实无多影响已久被打倒之死人?先验论、天才观点,固与孔子有相同之处,但似乎亦不需如此大张旗鼓?因疑或别有所指?亦疑不能明。足下亦有胜解,以启愚蒙否?
我于上周由沪返汉。在沪百病消除,而上船次日即病倒,幸有亲戚同船至宁,当即蒙其补票送至武汉,并留小住。初到一二日尚甚好,行动精神大胜于前,而三日后即又渐逐百病丛生矣。不知何故?不免烦闷。
在沪本想去苏杭一游,因无游伴,更少居停主人,现旅馆住不到。
你腹泻人疲,现已恢复未?极念!诸望保重!身体实为主要,身心互为影响。故我能在宁沪时身心愉快也。
石臞在宁仅为一日之欢聚,彼即匆匆去沪,我等至沪时,彼又返济,即将去北京。现想已返校,尚未通信联系,日内当去信一问也。
武大批孔高潮已过,据说近系中无多事,尚未与接头也。专复即颂
全家安好!
祖棻上
10月31日
此信阅后即付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