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
止畺兄
焕明姊:
兄之论文收到,考证精严是兄特长,兄在百忙中犹能作此,益令人佩服,而自顾惭愧矣。棻近亦作一文,以应需要,惟因偷懒,题目已改为“关于词的比兴的几个问题” 。盖返后偶于旧箧中觅得十年前收集之材料,写时可较为省力省时耳。意思尚为多年体会所得,行文则殊欠佳。将来印出后当寄呈请教。兄姊近来忙得如何?尚望保重身体。工作及系中组中开展情形如何?想必蒸蒸日上,惜棻不能躬逢其盛也。此间同事相处和平周到,但除公事外极少往还,安得如南京、苏州两地老友之畅谈大笑乎?星期日亦不能到天竺路、玄武湖或新街口 矣。棻喜观剧,在此又不能有文娱之乐,益觉闷闷,在南京时之逸兴豪情复归消失矣。不知兄姊兴致如何?焕姊亦写作否?望兄亦尚进行他作否?“淮水东边旧时月”、“苏门四客”有新解否?亦愿一闻也。棻本期极为闲空,仅一毕业生来谈两次,开教研组会两次,听学生报告会一次,新年团拜一次,工作活动仅此而已。但因天时地利起居饮食种种不宜,三天两头时有小病,或发旧疾,或添新病(如胃病),或受感冒,遂致大好光阴反在痛苦中虚掷,为可惜耳。又因生活太刻板,身体精神不能调剂,工作效率反低,终日足不出户,口不谈话,看书则头昏脑胀,写作则文思滞塞,伏案则消化不良,睡眠则环境不静,出门则地多坡级,访人则语须谨慎,看电影则夜受风寒,做饭菜则市无肉虾,生活殊枯燥无味。回忆在南京时之活跃欢乐,不可复得,殊为怅惘。惟有期之于寒暑假来宁小住,与兄等作十日游,以抒闷怀耳。丽则来后则觉家中有小姑姑,邻近有众老友,较胜于苏宁。对于苏宁一般小友不甚忆念,惟犹思二孙哥哥 及苏州一二老友耳。兹寄上彼入队后之照片一张,给两位哥哥,彼思长大后仍与两位哥哥作朋友。彼来后本较为活泼壮健,最近感冒一次,遂又瘦弱。棻近亦感冒两日,今早初起作书,精神尚不甚好,故多落字误字也。寒假有暇,盼告知近状。专此,即颂
俪安!
馀详士复 兄函中。
祖棻上
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