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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袁公路大起七军 曹孟德会合三将

泽麋虎皮,便为众射之的。袁术一僭帝号,天下共起而攻之。曹操所以迟迟而未发者,非薄天子而不为,正畏天下而不敢耳。况所乐乎为君,以其有令天下之权也。权则专之于己,名则归之于帝,操之谋善矣。操辞其名而取其实,术无其实而冒其名,岂非操巧而术拙!

或曰:蜀、吴、魏三国,后来皆称皇帝,独袁术之帝则不可,何也?曰:真能做皇帝者,每不在先而在后。其为正统混一之帝,必待海内削平,四方宾服,又必有群臣劝进,诸侯推戴,然后让再让三,辞之不得,而乃祀南郊,改正朔焉;则受之也愈迟,而得之也愈固。即为闰统偏安之帝,亦必待小邦俱已兼并,大国仅存一二,外而邻境息烽,内而人民乐附,然而自侯而王,自王而帝,次第而升之,斯能传之后人,以为再世不拔之业。今观建安之初,曹操虽专,献帝尚在,而群雄角立,如刘备、孙策、袁绍、公孙瓒、吕布、张绣、张鲁、刘表、刘璋、马腾、韩遂之徒,曾未有一人遽敢盗窃其名字者。而以寿春太守,漫然而僭至尊之号,安得不速祸而召亡哉!

爱兵而不爱民,不可以为将;爱将而不爱民,不可以为君。故善将兵者,必能治兵,兼能治他人之兵,于禁是也;善将将者,必能治将,兼能治他人之将,刘备是也。曹操击绣之兵,以手扶麦而过,则知操之能为将矣;袁术攻徐之将,于路劫掠而来,则知术之不能为君矣。民为邦本,故此卷之中,三致意云。

操之忌备深矣,忌布亦深矣。方其相合,则私为之构以离之;及其既离,又以未及攻之而姑使合之。乃阳合之,而又私相嘱以欲其终离之。初则为二虎争食之谋,继又为驱虎吞狼之计,末更为掘坑待虎之策。种种不怀好意,吕布不知而为其所弄,刘备知之而权且应命。曹操亦知刘备必然知之,而大家只做不知,真好看煞人。

曹操一生无所不用其借:借天子以令诸侯,又借诸侯以攻诸侯;至于欲安军心,则他人之头亦可借;欲申军令,则自己之发亦可借。借之谋愈奇,借之术愈幻,是千古第一奸雄。

却说袁术在淮南,地广粮多,又有孙策所质玉玺,遂思僭称帝号, 如此举动,又可恶,又可笑,又可丑,又可怜。 大会群下议曰:“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吾家四世三公, 久仰。〇薄视亭长,重称四世三公。只是自矜家世,丑极。 百姓所归。吾欲应天顺人,正位九五,尔众人以为何如?”主簿阎象曰:“不可。昔周后稷积德累功,至于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以服事殷。明公家世虽贵,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此事决不可行。” 此事曹操亦不敢行,而必留待其后人者,正怕此一段议论耳。 术怒曰:“吾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 然则不止四世三公矣。 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谶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其谶。 当涂而高,象魏阙也,此曹操之谶,袁术何得冒认? 又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君,背天道也。吾意已决,多言者斩。” 但闻有群臣劝进而犹让者,不闻有群臣力谏而大怒者。皇帝岂是使性做的? 遂建号仲氏, 建号仲氏,想是虞舜第二房子孙。 立台省等官,乘龙凤辇,祀南北郊,立冯方女为后,立子为东宫。因命使催取吕布之女为东宫妃,却闻布已将韩胤解赴许都,为曹操所斩, 补接前文。 乃大怒,遂拜张勋为大将军,统领大军二十余万,分七路征徐州:第一路,大将军张勋居中;第二路,上将桥蕤居左;第三路,上将陈纪居右;第四路,副将雷薄居左;第五路,副将陈兰居右;第六路,降将韩暹居左;第七路,降将杨奉居右。 末二路应前文,伏后文。 各领部下健将,克日起行。命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监运七路钱粮。尚不从,术杀之,以纪灵为七路都救应使。术自引军三万,使李丰、梁刚、乐就为催进使,接应七路之兵。 写得声势。

吕布使人探听得张勋一军从大路径取徐州,桥蕤一军取小沛,陈纪一军取沂都,雷薄一军取琅琊,陈兰一军取碣石,韩暹一军取下邳,杨奉一军取浚山, 此一段事,又从吕布探听处补叙出,好。 七路军马,日行五十里,于路劫掠将来。 好个皇帝兵。 乃急召众谋士商议。陈宫与陈珪父子俱至。陈宫曰:“徐州之祸,乃陈珪父子所招,媚朝廷以求爵禄,今日移祸于将军。可斩二人之头献袁术,其军自退。” 此时即杀陈珪父子,袁术必不退兵。陈宫此谋甚左。 布听其言,即命擒下陈珪、陈登。 没主意。 陈登大笑曰:“何如是之懦也?吾观七路之兵如七堆腐草,何足介意!” 语多豪气。〇元龙会说大话,亦会干大事。今人干大事则不如元龙,说大话则学元龙,可叹也。 布曰:“汝若有计破敌,免汝死罪。”陈珪曰:“将军若用老夫之言,徐州可保无虞。”布曰:“试言之。”珪曰:“术兵虽众,皆乌合之师,素不亲睦。我以正兵守之,出奇兵胜之,无不成功。更有一计,不止保安徐州,并可生擒袁术。” 其语愈壮。 布曰:“计将安出?”珪曰:“韩暹、杨奉乃汉旧臣,因惧曹操而走,无家可依,暂归袁术,术必轻之,彼亦不乐为术用。若凭尺书结为内应,更连刘备为外合,必擒袁术矣。” 此彼失其二路,而我得其三路矣。 布曰:“汝须亲到韩暹、杨奉处下书。”陈登允诺。

布乃发表上许都, 为后曹操攻术张本。 并致书于豫州, 为后云长助布张本。 然后令陈登引数骑,先于下邳道上候韩暹。暹引兵至,下寨毕,登入见。暹问曰:“汝乃吕布之人,来此何干?”登笑曰:“某为大汉公卿, 四字便打动韩暹。 何谓吕布之人?若将军者,向为汉臣,今乃为叛贼之臣,使昔日关中保驾之功化为乌有,窃为将军不取也。 揭其前功,搔着痒处。 且袁术性最多疑,将军后必为其所害。今不早图,悔之无及。” 说出后患,刺着痛处。 暹叹曰:“吾欲归汉,恨无门耳。”登乃出布书,暹览书毕,曰:“吾已知之。公先回,吾与杨将军反戈击之,但看火起为号,温侯以兵相应可也。” 前欲两处下书,今说得此一处,而彼一处,已不必复往,如摧枯拉朽,全不费力。 登辞暹,急回报吕布。布乃分兵五路:高顺引一军,进小沛敌桥蕤;陈宫引一军,进沂都敌陈纪; 一将敌一将。 张辽、臧霸引一军,出琅琊敌雷薄;宋宪、魏续引一军,出碣石敌陈兰; 两将敌一将。 吕布自引一军,出大道敌张勋。 大将敌大将。 各领军一万,余者守城。吕布出城三十里下寨。张勋军到,料敌吕布不过,且退二十里屯驻,待四下兵接应。

是夜二更时分,韩暹、杨奉分兵到处放火,接应吕家军入寨。勋军大乱,吕布乘势掩杀。张勋败走。吕布赶到天明,正撞着纪灵接应。 前日替人和事,今日自做对头。 两军相迎,恰待交锋,韩暹、杨奉两路杀来,纪灵大败而走,吕布引兵追杀。山背后一彪军到,门旗开处,只见一队军马打龙凤日月旗幡,四斗五方旌帜,金瓜银斧,黄钺白旄,黄罗绢金伞盖之下,袁术身披金甲,腕悬两刀,立马阵前, 如泽之麋,蒙虎之皮。 大骂吕布:“背主家奴。”布怒,挺戟向前。术将李丰挺枪来迎,战不三合,被布刺伤其手,丰弃枪而走。吕布麾兵冲杀,术军大乱。吕布引军从后追赶,抢夺马匹衣甲无数。袁术引着败军走不上数里,山背后一彪军出,截住去路,当先一将乃关云长也。 即前日虎牢关前喝骂之马弓手也。〇此时云长独来,则知翼德是必不肯来。 大叫:“反贼还不受死!”袁术慌走,余众四散奔逃,被云长大杀了一阵。袁术收拾败军,奔回淮南去了。 术兵甚不经战,真如腐草。 吕布得胜,邀请云长并杨奉、韩暹等一行人马到徐州,大排筵宴管待。军士都有犒赏。次日,云长辞归。布保韩暹为沂都牧,杨奉为琅琊牧,商议欲留二人在徐州。陈珪曰:“不可。韩、杨二人据山东,不出一年,则山东城郭皆属将军也。”布然之,遂送二将暂于沂都、琅琊二处屯扎,以候恩命。 为后玄德杀二人张本。 陈登私问父曰:“何不留二人在徐州,为杀吕布之根?”珪曰:“倘二人协助吕布,是反为虎添爪牙也。”登乃服父之高见。 杀义父人,偏有父子同心人协谋败之。

却说袁术败回淮南,遣人往江东问孙策借兵报仇。策怒曰:“汝赖吾玉玺,僭称帝号,背反汉室,大逆不道。吾方欲加兵问罪,岂肯反助叛贼乎?” 孙策甚是正气。 遂作书以绝之。 回思月下大哭之时,今日始得一雪其愤。 使者赍书回见袁术,术看毕,怒曰:“黄口孺子,何敢乃尔! 犹以年幼轻之,殊属梦梦。 吾先伐之。”长史杨大将力谏方止。

却说孙策自发书后,防袁术兵来,点军守住江口。忽曹操使至,拜策为会稽太守,令起兵征讨袁术。策乃商议,便欲起兵。长史张昭曰:“术虽新败,兵多粮足,未可轻敌。不如遗书曹操,劝他南征,吾为后应,两军相援,术军必败。万一有失,亦望曹操救援。”策从其言,遣使以此意达曹操。

却说曹操至许都,思慕典韦,立祠祭之;封其子典满为中郎,收养在府。 忙中照应前事。 忽报孙策遣使致书,操览书毕;又有人报袁术乏粮,劫掠陈留。 以劫掠为事,似强盗,不似皇帝。 欲乘虚攻之,遂兴兵南征,令曹仁守许都,其余皆从征,马步兵十七万,粮食辎重千余车,一面先发人会合孙策与刘备、吕布。兵至豫章界上,玄德早引兵来迎,操命请入营。相见毕,玄德献上首级二颗。 奇。 操惊曰:“此是何人首级?”玄德曰:“此韩暹、杨奉之首级也。” 奇。 操曰:“何以得之?”玄德曰:“吕布令二人权住沂都、琅琊两县,不意二人纵兵掠民,人人嗟怨。因此备乃设一宴,诈请议事,饮酒间掷盏为号,使关、张二弟杀之,尽降其众。今特来请罪。” 此事只在玄德口中叙出,省却许多笔墨。 操曰:“君为国家除害,正是大功,何言罪也!”遂厚劳玄德。 纵兵掠民者,于禁治其兵,玄德治其将,更是痛快,固当厚劳。 合兵到徐州界,吕布出迎。操善言抚慰,封为左将军,许于还都之时,换给印绶。 安放得好。 布大喜。操即分吕布一军在左,玄德一军在右,自统大军居中,令夏侯惇、于禁为先锋。

袁术知曹兵至,令大将桥蕤引兵五万作先锋。两军会于寿春界口。桥蕤当先出马,与夏侯惇战不三合,被夏侯惇搠死。术军大败,奔走回城。忽报孙策发船攻江边西面,吕布引兵攻东面,刘备、关、张引兵攻南面,操自引兵十七万攻北面。 袁术攻徐州,分兵七路;曹操攻寿春,分兵四面。 术大惊,急聚众文武商议。杨大将曰:“寿春水旱连年,人皆缺食,今又动兵扰民,民既生怨,兵至难以拒敌。不如留军在寿春,不必与战,待彼兵粮尽,必然生变。陛下且统御林军渡淮,一者就熟,二者暂避其锐。” 方才称帝,便议迁都。 术用其言,留李丰、乐就、梁刚、陈纪四人,分兵十万,坚守寿春,其余将卒并库藏金玉宝贝,尽数收拾过淮去了。 亦飞走矣。

却说曹操兵十七万,日费粮食浩大,诸郡又荒旱,接济不及。操催军速战,李丰等闭门不出。操军相拒月余,粮食将尽,致书于孙策,借得粮米十万斛,不敷支散。管粮官任峻部下仓官王垕 傍:音后。 入禀操曰:“兵多粮少,当如之何?”操曰:“可将小斛散之,权且救一时之急。”垕曰:“兵士倘怨如何?”操曰:“吾自有策。” 这策此时对王垕说不得。 垕依命,以小斛分散。操暗使人各寨探听,无不嗟怨,皆言丞相欺众。操乃密召王垕入曰:“吾欲问汝借一物,以压众心,汝必勿吝。” 不敢吝惜,但此物只好借这一次。 垕曰:“丞相欲用何物?”操曰:“欲借汝头以示众耳。” 向孙策借粮不足,却向王垕借头。粮可借,头亦可借乎?借则借矣,未审何时得还。 垕大惊曰:“某实无罪。”操曰:“吾亦知汝无罪。但不杀汝,军心变矣。汝死后,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垕再欲言时,操早呼刀斧手推出门外,一刀斩讫,悬头高竿,出榜晓示曰:“王垕故行小斛,盗窃官粮,谨按军法。”于是众怨始解。 纯用霸术。

次日,操传令各营将领:“如三日内不并力破城,皆斩。”操亲自至城下,督诸军搬土运石,填壕塞堑。 【眉批】堑音倩。 城上矢石如雨,有两员裨将畏避而回,操掣剑亲斩于城下;遂自下马,接土填坑。 纯用霸术。 于是大小将士无不向前,军威大振。城上抵敌不住,曹兵争先上城,斩关落锁,大队拥入。李丰、陈纪、乐就、梁刚都被生擒,操令皆斩于市。焚烧伪造宫室殿宇,一应犯禁之物,寿春城中,收掠一空。 收之掠之,得毋亦曰借乎? 商议欲进兵渡淮,追赶袁术。荀彧谏曰:“年来荒旱,粮食艰难,若更进兵,劳军损民,未必有利。不若暂回许都,待来春麦熟, 暗伏后践麦一事。 军粮足备,方可图之。”操踌躇未决。忽报马到,报说:“张绣依托刘表,复肆猖獗,南阳、江陵诸县复反。曹洪拒敌不住,连输数阵。今特来告急。”操乃驰书与孙策,令其跨江布阵,以为刘表疑兵,使不敢妄动, 拒刘表专使孙策,妙。 自己即日班师,别议征张绣之事。临行,令玄德仍屯兵小沛,与吕布结为兄弟,互相救助,再无相侵。 奸甚。 吕布领兵自回徐州。操密谓玄德曰:“吾令汝屯兵小沛,是掘坑待虎之计也。 前二虎竞食、驱虎吞狼之计,已领教过。 公但与陈珪父子商议,勿致有失。某当为公外援。” 阳使合,阴使离,奸甚。 话毕而别。

却说曹操引兵回许都,人报段煨杀了李傕,伍习杀了郭汜,将头来献。 又省却无数笔墨。 段煨并将李傕合族老小二百余口,活解入许都。操令分于各门处斩,传首号令。 真是快事。 人民称快。天子升殿,会集文武,作太平筵宴。 二贼之死,天子亦酌酒相贺。 封段煨为荡寇将军,伍习为殄虏将军,各引兵镇守长安。二人谢恩而去。操即奏张绣作乱,当兴兵伐之。天子乃亲排銮驾,送操出师。时建安三年夏四月也。 正是麦秋时。 操留荀彧在许都调遣兵将,自统大军进发。行军之次,见一路麦已熟,民因兵至,逃避在外,不敢刈麦。操使人远近遍谕村人父老及各处守境官吏曰:“吾奉天子明诏,出兵讨逆,与民除害。方今麦熟之时,不得已而起兵,大小将校凡过麦田,但有践踏者,并皆斩首。军法甚严,尔民勿得惊疑。” 君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曹操可谓知天之天。 百姓闻谕,无不欢喜称颂,望尘遮道而拜。官军经过麦田,皆下马,以手扶麦,递相传送而过,并不敢践踏。 因粮于敌可也。取粮于民不可也。故无粮则寿春城外不妨收掠,有粮则所过麦田不许践踏。 操乘马正行,忽田中惊起一鸠。那马眼生,突入麦中,践坏了一大块麦田。操随呼行军主簿,拟议自己践麦之罪。 权诈可爱。 主簿曰:“丞相岂可议罪?”操曰:“吾自制法,吾自犯之,何以服众?”即掣所佩之剑欲自刎。 权诈可爱。 众急救住。郭嘉曰:“古者《春秋》之义,法不加于尊。丞相总统大军,岂可自戕?”操沉吟良久,乃曰:“既《春秋》有法不加于尊之义,吾姑免死。” 即借郭嘉口中语,轻轻将死罪抛开。 乃以剑割自己之发,掷于地曰:“割发权代首。”使人以发传示三军曰:“丞相践麦,本当斩首号令,今割发以代。” 前既借人代己,此又借发代头,无所不用其借。 于是三军悚然,无不凛遵军令。后人有诗论之曰:

十万貔貅十万心,

一人号令众难禁。

拔刀割发权为首,

方见曹瞒诈术深。

却说张绣知操引兵来,急发书报刘表,使为后应;一面与雷叙、张先二将领兵出城迎敌。两阵对圆,张绣出马,指操骂曰:“汝乃假仁义无廉耻之人,与禽兽何异!” 隐然为其叔母发恨。 操大怒,令许褚出马。绣令张先接战。只三合,许褚斩张先于马下,绣军大败。操引军赶至南阳城下。绣入城,闭门不出。操围城攻打,见城壕甚阔,水势又深,急难近城,乃令军士运土填壕,又用土布袋并柴薪草把相杂,于城边作梯凳,又立云梯,窥望城中。操自骑马绕城观之,如此三日。传令教军士于西门角上堆积柴薪,会集诸将,就那里上城。城中贾诩见如此光景,便谓张绣曰:“某已知曹操之意矣,今可将计就计而行。”正是:

强中自有强中手,

用诈还逢识诈人。

不知其计若何,且听下文分解。 W/dhWHihsVQQif8sEYF5JQy1PyTERr/+sJebbnqIi2GW9ahrnjbvcsaQS7JrSI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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