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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赵佶: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

迹徽宗失国之由,非若晋惠之愚、孙皓之暴,亦非有曹、马之篡夺,特恃其私智小慧,用心一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谀。于是蔡京以獧薄巧佞之资,济其骄奢淫佚之志。溺信虚无,崇饰游观,困竭民力。君臣逸豫,相为诞谩,怠弃国政,日行无稽。及童贯用事,又佳兵勤远,稔祸速乱。他日国破身辱,遂与石晋重贵同科,岂得诿诸数哉?

——《宋史·徽宗本纪》

在中国古代皇帝中,有那么一个人:他出身高贵,才华横溢,最后却落得个国破家亡、受辱至死的下场;他本该做个钻研艺术、千古流芳的闲王,却因“为帝不专”成了遗臭万年的昏君。他这一生做什么都能出色,唯独皇帝做不好。他就是宋徽宗赵佶。

01阴差阳错继位

在《宋人轶事汇编》里,有一个关于赵佶出生的故事:据说,在1082年,赵佶的父亲宋神宗,曾经到秘书省观看过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并再三赞叹李煜的儒雅神态。而在他赞叹李煜不久之后,他的第十一个儿子赵佶出生了。所以,宋神宗十分骄傲地说,自己的小儿子肯定颜值和才华兼具,比李煜高出不止百倍。

这个记载是否真实,已经无从考证。不过天下的父母都和宋神宗一样吧,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希望他长相好看、聪明有才!

早在赵佶之前,宋神宗已经物色好了皇位的继承人——赵佶的哥哥赵煦,即后来的宋哲宗。

为了避免兄弟争位的事情发生,他希望小儿子一辈子都做个富贵无忧、风流无双的逍遥闲王。在父亲的刻意教导下,赵佶学的不是什么平定天下、治理国家的手段,而是作诗写词、舞文弄墨的本领。所以,他从小就钟爱笔墨、丹青,喜欢骑马、蹴鞠,对奇花异石、珍禽异兽更是着迷。

而且,他的性格与严肃刻板的皇室风格相反,他活泼到甚至有些轻佻。当然,这些对于备受宠爱的皇家小王子来说,并不是什么缺点。因为,大家对他的期待本来就不是挑大梁的皇帝。如果不出意外,赵佶将按着父母给他规划好的路线,就这么逍遥快活地度过一生,顺便做个名留青史的大艺术家。

但意外总是来得那么让人猝不及防,1100年,年仅二十五岁的宋哲宗因病去世了。宋哲宗去世前没有儿子,也没有确立继承人,从而引起了大宋朝内部的皇位争夺。

而在朝堂各方势力的争夺中,赵佶阴差阳错地成了平衡各方势力的最佳人选。就这样,最不适合当皇帝的赵佶,被推上了帝位,成为北宋的第八个皇帝宋徽宗。

02艺术家皇帝的苦恼

初登帝位时,赵佶才十八岁,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所以,他虽然在诸多党派拉锯中侥幸继位,但他依旧想向世人证明,他赵佶不仅擅长丹青书法,也可以做个千古明君。所以,他在登基的第二年,就改年号为“建中靖国”,表示他要做个不偏不倚、中和立政的好皇帝。

原来,早在赵佶他爸和他哥统治的时代里,北宋政坛上就因为改革问题,形成了两大党派。其中一个是以王安石为首的新党,他们主张改革变法;而另一个则是以司马光为代表的旧党,他们坚持保守祖制。

按咱们现在的话来说,即使政见不同,观念不一,我们彼此也会尊重对方的发言权。但北宋的这新旧两党却争急眼了,他们不管是哪个党派,一旦上位,就要狠狠打压另一派官员。而两党之间的互相倾轧,不仅扰乱了北宋的政坛,还闹得全国人民都人心惶惶。

所以,赵佶上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个和事佬,准备联合新旧两党,一起结束这场延续了几十年的党争。

赵佶本以为,当他这个最高领导人表态之后,新旧两党就能握手言和、停止争端。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新旧党争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无奈之下,赵佶只能把年号又改成了“崇宁”,重新走上了先帝的老路,选择了更加偏向他的新党派,狠狠打压旧党。

但此时,新党已经没有王安石这样真正为民着想的大臣,有的是蔡京这样的奸猾之人。所以,本想大展身手的赵佶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在得罪了大批旧党大臣之后,又给自己招来了许多小人奸臣。

03文艺救国和靖康之耻

正如《出师表》里所说的:“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东汉之所以灭亡,都是因为当家的君王亲近小人而疏远贤臣。被奸臣包围的赵佶,不仅不再采用逆耳的治国忠言,还听信小人们的吹捧,选择用他业余的治国手段来治理北宋。

比如,他就曾因为自己十分擅长且热爱绘画,所以创立了相当于现在中央美院的宣和画院。他亲自编写教学大纲,提供教学所用的藏书和绘画;培养了《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张择端以及画出了《千里江山图》的王希孟这样的画家。甚至,他还把画画正式纳入了科举考试之中,是史上第一个把艺术特长作为科举加分项的皇帝。

除了推行艺术,赵佶还大力扶植道教,在全国大量兴建道观,自称为“教主道君皇帝”。为了提升道家的社会地位,他还亲自召见道士,为修道的人提供“国家公务员”的岗位。

但是,当时内忧外患的北宋需要的是力量防卫和彻底改革。所以,他的这场不合时宜的“文艺救国”,不但没有奏效,反而还成了奸臣们搜刮民财、铲除异己的幌子。

蔡京是狡诈的官场老手,善于把握宋徽宗的心理,他提出了所谓“丰亨豫”的大口号,强调享受,深得宋徽宗欢心。当时北宋定都于开封,此处地势平坦而缺少山川,只有黄河日复一日地流过。天下风景数江南,可宋徽宗又不能贸然南巡,蔡京想出了个招数:把江南的风景搬到开封来。

于是蔡京决定建一座巨型人工假山,为此,他动员大批船只从江南拉来花石。先用太湖奇石垒成山岳,其上安置琪花瑶草。某家有奇花,某家有异草,蔡京派人都想法弄来,有时不惜拆房毁屋,一时间,江南民不聊生。

很快,蔡京取得了皇帝的信任。他和他的五位盟友唯宋徽宗马首是瞻,竭力搜刮百姓,以供皇帝享受,同时排斥朝中正直贤良的大臣,时人称为“六贼”。在六贼塑造的“虚假繁荣”下,宋徽宗内心好大喜功的一面也被激发出来了,他决定实现祖辈的雄心壮志:开疆拓土。

此时,北方的老对手辽国衰落,面临已然崛起的女真族的威胁,宋徽宗自认为机遇难得,便与东北的金国建立海上之盟,约定夹攻辽国。当大金的拐子马在燕山以东肆意屠杀辽国的数十万重兵时,宋徽宗也亦步亦趋地北上攻辽。

谁知,辽军虽弱,宋军依然不是对手。无奈,宋军只好求助金人。很快,辽国被金兵的铁蹄踏得粉碎。金人见宋军软弱,又开始攻打宋朝。

1126年,靖康元年,赵佶迎来了他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金兵大举南下攻宋。宋朝历来守内虚外,沿途要塞形同虚设,金军很快打到开封,兵临城下,宋徽宗自知无法退兵,只好传位给儿子赵桓,即宋钦宗。

无奈他传位太迟,在他退位的第二年,金兵就攻占了开封,大肆烧杀抢掠一番之后,还抓走了他和他儿子宋钦宗。这场导致了北宋灭亡的战争,史称“靖康之变”。

纵观宋徽宗赵佶的一生,他本来可以凭借艺术才华独步天下,安享太平,却因生在帝王家成了亡国之君;他本来想要结束党争,却无奈让自己沦为被奸臣欺骗的昏君;他本想一展身手、文艺救国,却因不切实际,使得他的勤政变成了毁政,一步步把北宋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宋史》上说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他什么都能做好,唯独做不好皇帝。而他最终也为自己不专业的理政方法,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uV2xf7/3137ceIl+Dhp6TodotWnmPJDUDYZZdfO0R0vChyH1zDpeWajD2AT8tM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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