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金玉满堂,形容占有极多的财富。道家看出了人对物质财富的贪欲所主导的追求恰恰是精神空虚的表现,也指出了用物质财富无法填补精神的空虚这一事实,进而劝诫人们,在无尽的贪欲驱使下积累的财富,最终会全部从精神的漏洞漏掉。
世上的人们,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大量的财富啊!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贫穷也好,富裕也罢,都有精神与物质两个维度。除去极端特殊情况,往往是精神的贫困决定了物质的贫困。在人的生活层面,精神决定着物质的意义与价值。认识不清楚这一原理的人,即使想方设法积累了物质财富,也无法守住或者利用物质财富过上健康、幸福、长久的日子。
有人经常引用管仲在《管子·牧民》里所说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把这句话解释为百姓只有粮仓充足,丰衣足食,才能顾及礼仪,重视荣誉和耻辱,甚至扯上“物质决定精神”这一哲学命题。实际上这种理解犯了两个严重的错误。首先,管仲的这句话是劝说当时的君王的,意思是君王要节制自己的欲望,并且要大力宣扬礼义廉耻的人伦准则,否则国家就会灭亡。但人们很多时候都是在孤立地理解管仲的话,并曲解为“唯有粮仓丰足才能够顾及礼仪,唯有丰衣足食才能顾及荣辱”,进一步说就是:若是粮仓不丰足,人们不顾礼仪就是正常的;若是还没有达到丰衣足食的状态,没有廉耻之心也是正常的。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仓廪实、衣食足”是“知礼节、知荣辱”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史记·管晏列传》中管子是这样说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释义为:粮仓充实就知道礼节,衣暖食饱就懂得荣辱,君王的享用有一定制度,六亲就紧紧依附。礼、义、廉、耻的伦理不大加宣扬,国家就会灭亡。颁布政令就好像流水的源头,要能顺乎民心。由此可见,管仲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劝告国君要重视民生,同时也强调了节制自己的欲望,并且倡导礼义廉耻的道德准则,把这几个方面结合起来才是管子的真意。只可惜,后人一叶障目,断章取义,妄自揣度,未能准确理解先人的微言大义。这是第一个错误。第二就是错误地运用了“物质决定精神”这个哲学命题。很多人机械套用“物质决定精神”的论点,而完全忽视了精神本身具有的能动作用,是对唯物主义的庸俗化。
人类是高级动物,其高级就在于人类的精神具有相对独立性,不是消极被动地受控于物质,它还能反作用于物质。如果精神完全丧失了这种独立性,那这样的人肯定是低级和庸俗的,在人类社会中肯定是发展不好的。只要认真观察一下人类的现实就能知道,那些在自己还处于贫困、远没有达到丰衣足食状态的时候就有大志向和使命感的人,超越了满足个人物质需求的人,才是这个社会中真正的精英。
现实中,人们因为有上述错误理解,往往使自己的命运背离了“物质是基础,物质是第一性的,精神是第二性的,但二者相辅相成”这一人生原理。因此,不少的人在物质贫困的时候,看不到精神贫困对人生命运的强大反作用,这是不是很可笑呢?在大部分情况下,勤劳、肯吃苦、善良厚道、做事用心的人,都能过上无忧的生活。没有美德的人,靠一些技巧钻社会的空子,即使积累了巨额财富,也往往会把自己引向糟糕的人生结局。这样的人,一味贪图物质财富,会让自己的精神贫困进一步加剧,从而让自己陷入物质富有而精神空虚的扭曲生活。客观规律、天地大道在平衡着世间的一切:只想自己好的,肯定是道德欠缺,因此,即使通过一些手段获得了财富,也不能长久,因为空虚而扭曲的精神会把人领向错误的方向;若是执迷不悟,继续追求占有更多的物质,精神质量的低下和外在物质财富的增加,就会形成一种极大的撕扯生命的力量,最终必然导致对自己的伤害,不仅会失去已有的财富,甚至会失去生命。不合于道的人生追求,像泡沫一样虚幻。
能够纠正自己的这个错误并认真提升自己的美德的人,才能破解人生的这个困局。
也许你经历过类似的状态:能力不够时就想着位置,贡献不够时想着多得收入,德行不够时觉得别人对不起自己,这就是一种最为典型的精神贫困状态。如果不能改变这种错误的心智逻辑,人生就会进入退化状态:心里总是愤愤不平,说话做事总是让人讨厌。
厉害的人从不抱怨别人,永远在学习和进步,他们深知自己的每一分耕耘都是自己的资本,在他们心里,如果回报不够多,一定是因为自己贡献的价值还太小。他们乐于助人,知道那就是在帮助自己;他们一直在学习别人的长处,知道这是让自己不断成长的关键;他们把一切事儿都当成学习和壮大自己的机会,把抱怨和愤愤不平看成人生的大敌。他们这样认真建设自己,未来肯定有好的发展啊!
物质决定精神,精神反作用于物质。有道有德,方有财富和生活,这是人生的基本原理。无道无德,此时若只有财富,正是人生的危局啊!正所谓德不配位,位置就是陷阱。
想一想,很多时候我也把钱看得太重了,好像真的掉进钱眼儿里了,时刻想的都是金钱,一切忙碌都是为了钱。学习了老子的智慧思想,我终于知道了是什么影响着我获得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