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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圣湖纳木错到唐古拉山

2001年9月2日,我行进到喜马拉雅山北侧、雅鲁藏布江中游南岸的曲松县。这里距离拉萨还有240多公里,平均海拔4200米,走完这段路大概需要一星期的时间。

进藏以来,几乎每天都在下雨,衣服、帐篷都是湿的。其间我只洗过一次衣服,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脚上未愈的伤口被雨水泡烂了,感染很严重,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仍然坚持每天走40公里左右。

此后,我途经桑日县、山南地区泽当镇、扎囊县、贡嘎县,于2001年9月9日抵达拉萨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现代都市。

拉萨大昭寺铜钦

湛蓝的天空飘浮着淡淡的白云,纯净素雅。在著名的大昭寺,我看见许多不远万里前来朝拜的信徒,他们磕着长头,手持转经筒围绕大昭寺虔诚地转经。走出寺门就是繁华嘈杂的八廓街。诵经声和流行歌曲交织在一起,虔诚的信徒和来去匆匆的游客混杂一处,古典建筑与现代楼房交错而立,身穿紫红色僧裙的喇嘛和超短裙美女擦肩而过,这一切共同构成了奇特、丰富、鲜活而又令人难忘的画面。

我慢慢地走在拉萨的大街小巷,用心感受这雪域圣城的非凡之处。所谓的诗意和浪漫,不在远方,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这庞杂而又难解的生活中。

大昭寺转经的婆婆

拉萨河畔的美丽风光

由于姐姐身体不好,我特意给她买了些藏药。当时身上的钱不多,我卖掉了一枚自己珍藏多年的物品。

沿青藏公路向西北方向行进,海拔越来越高,空气也越来越稀薄。我的高原反应明显加重,尤其是晚上,头疼得很厉害,呼吸困难,很难入睡。

藏北平均海拔在4500米左右,但我依然没有减少每天行进的路程,一天最多走了60公里。

2001年9月16日,我走到了位于念青唐古拉山脚下的当雄县羊八井镇。中国第一座地热发电站就建在此处,地下冒出的泉水温度可以煮熟鸡蛋。羊八井昼夜温差很大,白天人们被晒得无处藏身,如同火炉。到了晚上,穿着厚实的羊皮藏袍还嫌不够暖和。这天晚上,我投宿在羊八井货运站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我走到了念青唐古拉山脚下。在朝霞的映衬下,整个山峦显得红彤彤的,风景独好。

到了中午,云雾散去,雪山脚下是一片碧绿的高原草场,悠闲地吃着草的羊群像雪团一样散落在草原上。不远处,几位藏族牧民正在烧干牦牛粪煮着酥油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茶香。牧民们见我走过来,招手示意请我喝酥油茶,还从牛皮口袋里抓出青稞面给我吃。

藏区经幡

下午3点,黄豆粒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持续了半个小时。紧接着,又是一场中雨。直到下午5点,雨停了,我的前方出现了两道彩虹。彩虹的两端就像扎根到草地上一样,触手可及。如此美丽的场景,让我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美丽。

晚上,我在当雄县宁中乡住了一夜,第二天继续赶路。走到半路的时候,我的头部开始剧烈疼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走5公里左右就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将近午后1点的时候,我才走到山顶的垭口。看了一下海拔表,显示是5040米。此时,我眺望着不远处的圣湖纳木错。在四周雪山的映衬下,纳木错仿佛是天上的瑶池仙境,那么纯净。

青藏高原小姐妹

我不敢在山口久留,就在经幡和转经筒前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快步朝山下走去。这里的气候变化无常,据说还常有野狼出没,我必须要在傍晚之前到达纳木错湖边,或者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圣湖纳木错湖畔玛尼堆

黄昏时分,我终于来到距纳木错8公里处的一个筑路队的工棚住了下来。当地的藏族朋友告诉我,每年的藏历年和夏季,都会有很多国内外的游客来这里朝圣。湖水清澈,一望无际,变幻莫测。湖水的颜色可以随天气变化。如果是晴天,湖水是湛蓝色的,阴天则是灰蒙蒙的,多云则是白色的,早上日出和黄昏日落时分则是红彤彤的。

第二天清晨,天空格外晴朗,我早早来到湖边。湖边的草地已经泛黄,向远处延伸,清澈的湖水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天地之间。湖边有一座玛尼堆,玛尼堆顶部有一个硕大的牦牛头,中间的头骨上刻着箴言。三三两两朝圣的人,虔诚地三步一叩首。可能是因为当天的天气有点冷,所以来转湖的人不多。

玛尼堆

“玛尼”是梵文佛经“唵嘛呢叭咪吽”的简称,石头上因刻有“玛尼”,故称玛尼石,是藏族的传统民间艺术。玛尼堆就是把刻有经文、佛像的玛尼石堆放在一起,再放上牦牛头,代表人民祛邪求福的愿望。西藏各地几乎随处可见玛尼堆。

我静静地躺在湖边,幸福地享受着阳光赐予我的温暖,一路上的疲劳都已忘记,灵魂仿佛也得到了升华。蓝蓝的天上朵朵白云,映衬着远处洁白的雪山,一切都显得那么神圣。我不禁起身,朝着纳木错湖深深地跪拜,亲吻着这片神奇的土地,希望她赐予我继续前行的力量。在午后的霞光中,我最后看了一眼美丽神秘的纳木错。

离开圣湖纳木错,我继续行走在藏北高原上。我看到了想象中的田园牧歌。放牧人一边赶着牦牛和羊群,一边用高亢嘹亮的嗓音唱着藏族歌曲。还有一些穿着民族服饰的妇女背着筐捡牛粪。她们直接用手把牛粪捡到筐里,背回家重新弄碎,再用水和成饼状贴在墙上,让其在太阳下暴晒,等干透以后,再从墙上拿下来,整齐地堆起来,这是烧火做饭绝佳的燃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种风俗的养成都有着独特的自然原因。

藏族的春耕

两天后,我走到那曲县境内。下午3点的时候,我看见有六个年轻人走几步就匍匐在地磕着长头。经询问,原来他们是从青海到拉萨来朝圣的。其中一名女孩十七岁,最小的男孩十三岁。他们带着帐篷,推着三辆手推车,上面装着粮食、水和牛粪等生活用品。一路磕着长头去拉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头磕到哪里,就在哪里宿营,就地生火做饭。我看见有两个青年的额头都磕出了老茧,他们对信仰的坚定和虔诚让我动容,我不由得心生敬畏。关于磕长头,藏族民歌中这样唱道: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量过来的

白色的云彩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

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

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

牛粪饼是每家每户必备的燃料

拉萨布达拉宫

我沿着青藏线独行,时而烈日当头,时而雨夹冰雹,一路上几乎没有人家,只能找到道班借宿或住在帐篷里。

2001年9月28日,八九级大风能把人刮倒,幸亏我身上背着的八十多斤的背包起了稳定的作用。我拄着拐杖,在大风中艰难前行。天渐渐黑了,大风中夹杂着雪花。这一带人烟稀少,我需要找一个既能遮风挡雪又能搭帐篷的地方。所幸不远处有一座小桥,桥下的小河早已干涸,刚好可以在桥洞下躲避风雪。

一路磕长头到拉萨的朝拜者

这一夜风雪交加,我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感觉身体异常沉重,寒冷、潮湿和寒风使我浑身关节酸痛。从帐篷出来,活动僵硬的身体,发现不远处有条结冰的小河沟。我用石头砸了一个窟窿,捧起沟里的水喝了几口,又啃了几个冻得硬邦邦的馒头。之后便收拾行囊继续赶路。走出不多远,肚子抽筋似的疼痛,估计是着凉了,这是旅途中经常遇到的困难。我忍着疼痛继续前行。

在青藏线第19区道班,我终于看到了一户人家,主人热情地让我坐在炉子边烤火,又端来了开水。我泡了一包方便面,热乎乎的,吃下去感觉真是幸福。当我起身离开的时候,外面已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天下第一道班

2001年10月1日,高原反应一直折磨着我,中午,我远远地看见了唐古拉山主峰。主峰上白雪皑皑,如同一名打坐入定的白发老人。唐古拉山看上去并不太高,但事实上其主峰的海拔为6099米。而我脚下的这条公路的海拔也已经超过5000米了。这是绝对的高寒地带,一阵风吹来彻骨的寒意,于是,我停下来穿上羽绒衣裤。

晚上7点我走到有“天下第一道班”之称的青藏线14区道班,工区区长很热情地留我住宿。喝着他为我准备的酥油茶,我再次感受到了来自高原上的温暖。在路上,我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支持和帮助。为此,我也一定要坚持走下去,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和祝福。

第二天早上,我与道班的朋友们告别,开始朝唐古拉山口挺进。他们告诉我说,在这里工作二十多年了,经常看到因缺氧而死去的人。所以他们善意地提醒我,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走得太急太猛。我听从了他们的劝告,步伐明显放慢了许多。唐古拉山口距离“天下第一道班”约11公里,我共走了2小时35分钟。

虽然走得不是很快,但只要脚步不停,迟早会到达目的地。在这样一个光秃秃的山上,除了牦牛,仅有一些紧贴地皮的稀疏小草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长。我不禁对这些顽强的生命感到由衷的敬佩。

山口的风一阵比一阵大,我的长发在风中乱舞。就在这时,几十辆军车从我身边经过,战士们随即停下车走过来与我交流。这批解放军战士是出来拉练的,去拉练的时候就看见我在路上走,现在拉练回来看见我还在路上走。得知我是徒步中国,他们都很感动,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正好口渴,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我需要水,你们能给我一些水吗?”

得知我需要水,许多战士纷纷跳下车,手里都拿着矿泉水。很快就给我凑了三四十瓶水。我对他们说:“谢谢解放军战士,太多了,我背不动。”他们这才作罢。然后我与他们拍照合影。之后,车队继续前行,犹如一条绿色长龙行驶在青藏高原的天路上,很快在我的视线中消失。

在唐古拉山口遇到拉练的战士

在唐古拉山口与解放军战士的集体合影

西藏著名的阿里扎达土林 oS1x/KjOmdHHVqMTSV4aMf+txJ8FOVAZp7oiS3MydpatQMU8k64DSmq7uGr3mu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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