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0月20日下午,我沿着102国道走到了哈尔滨双城的鲍家窝堡村。按原计划,我应该走到前面的幸福乡再休息,但此时双脚起了很多泡,走起路来跟针刺一样疼痛,我临时决定在这里休息。
鲍家窝堡村委会的何主任接待了我,晚上还挽留我住在他家里。临睡前,我把脚上的泡用针挑开,挤出血水,擦上药。整个晚上,脚钻心似的疼,我疼醒了好几次,一直都没有睡好。
虽然出发之前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但等到真正上了路,才发现一切并没有原先设想的那么轻松。这才走了一天的路,脚就伤成了这个样子,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困难在等着我。我在心里默默地鼓励自己:雷殿生,你必须克服困难,一定要坚持下去,做一个真正为理想拼搏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我强忍着疼痛下了地。刚开始走路时还需要用手扶着墙,双脚不敢完全着地。活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可以坚持着上路。
我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不时有好心的司机会停下来,要捎带我一程,我婉言谢绝了。有的行人见我拒不搭车,就远远地为我喊一声“加油”。我想,一个人决定做一件正确的事情时,无论有多么艰难,也绝不能退缩。
临行前我带了很多东西,但走起来才发现背包实在太沉,影响了我徒步的速度。于是上路之后,我打电话给外甥春明,让他坐车来幸福乡等我,把我暂时不需要的东西拿回去。
我走到幸福乡时,外甥已经在那里等待我了。我怕他和家里人担心,就强忍着脚上的疼痛,不让他知道。在去邮局盖邮戳的路上,我疼得满头大汗。从邮局出来,我只能坐在地上,用小刀把脚上的血泡挑开,再喷上白酒防止感染。
外甥看见我痛苦的样子,劝我说:“舅舅您别走了,太遭罪了,咱们回去吧!”说着,就把我的背包拽了过去。我拦住他说:“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不走完中国就绝不回头!”
我把背包里暂时用不上的东西交给外甥,嘱咐他不要告诉家里人。外甥点点头,不舍地回去了。
中午时分,我带着脚伤刚走到双城,就有人认出了我:“哎呀!你不是雷殿生吗?我们在电视和报纸上都看到了你的消息,你要走遍中国!”那一刻,我特别激动,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我参观了当年的第四野战军前线指挥部旧址,又在双城古楼拍了几张相片。晚上脱掉鞋子,才发现鞋垫竟然能拧出血水来,脚踝也开始疼痛。我计算了一下,那天只走了22公里,比预计的少了很多。
人们看到我走路很艰难,都劝我养好脚伤再走。虽然很感谢那些热心的人,但我不愿刚刚出发就停下来,这会消磨意志,让我将来无法面对更大的挑战。于是,我决定带着脚伤继续上路,它疼它的,我走我的。
几天之后,脚上的伤虽然一直没好,但我已经逐渐适应了,每天行走路程也从20多公里提升到40公里。
在户外活动时,经常会遭遇摩擦伤、刮伤或摔伤,正确处置伤口很必要。先用自带的消毒液或白酒把伤口擦拭干净,再用纱布包好,然后及时口服消炎药。如发生骨折,可就地以竹板或者木棍等与伤肢固定在一起,然后及时拨打求救电话。我的经验是:在森林里,可自制拐杖,慢慢走出山区,赢得救援时间。
带着浑身的酸痛和脚伤,我硬是把最初的半个多月熬了过去。我走过了漂着冰凌的拉林河、松花江,又走过了雨雪纷飞的吉林,最后走进了辽宁。那时,脚踝不疼了,但脚上又起了几个新泡。
有一次,我正在路边挑水泡,碰巧遇到一位赶着马车的老人。他停下车,询问我是否有剪子。我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找出剪子递给他。老人走到马屁股后,剪下一撮马尾毛递给我说:“用白酒消消毒,再用大号针穿上,晚上睡觉前用热水洗脚,用针让马尾毛穿过脚泡,第二天早上再抽出来,管保你的脚就不会那么疼了。”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马尾毛,放进包里。老人说:“你可以把两双袜子套着一起穿,想当年俺一天走几十里地也很少磨出水泡。”
老人让我坐上他的马车,我婉言谢绝了。后来,我用老人的办法处理脚泡,果然管用。还挺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