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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丝，我跟你说过，我母亲初到布鲁克林时连一句英语都不会讲，她在人口普查表上的“语言”一栏里填的还是“犹太语”。哈！她通常只和父亲说意第绪语，在孩子们面前却从来不说，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她总是喊我“ Shayna punim ”，意思是“漂亮脸蛋”。每回听到这个爱称我都想笑，因为我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1930年的人口普查表
直到20世纪80年代，我才对这张脸做了些微调。
母亲很努力地想去掉身上那些东欧犹太人的印记。她主持的安息日晚餐必定会有希伯来文祷告和点蜡烛的程序，但从不讲究餐桌上的食物，家里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从不挑三拣四。
我一直都很不满意自己的鼻子，每回照镜子时我都觉得自己一看就是个俄罗斯人。于是除了对自己的脸进行调整，我还花钱为你母亲整了鼻子，又花钱解决了你的“鼻中隔移位”的问题。哈！我把一包冻豌豆往你淤青的眼睛上一敷，那个俄式大鼻子就这么一点儿一点儿地从你脸上消失了。我也说不清费这么大劲做手术究竟是想掩饰自己的年龄，还是身上那点儿东欧犹太人的气质，想来应该两者都有吧。
波比和汉克的婚礼照片
如今我看着这张照片，发觉你外公和当年结婚时没什么两样，而我已经老得快认不出自己了。
波比：说真的，那里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加利福尼亚州。
长长的停顿。
贝丝：可它的确属于加利福尼亚州。
波比：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去到那儿之后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阳光、沙滩、棕榈树和各种有的没的。
贝丝：我知道。
波比：你要是真喜欢那些东西，倒不如来棕榈滩
找我。在我这儿，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贝丝：知道啦！
波比：旧金山是我听说过最闷热潮湿的地方，又闷又潮湿。
贝丝：再怎么糟糕也比普罗维登斯
好吧。
波比：肯定比那儿还糟。
贝丝：不至于吧？
波比：我想说的是——除了我，没有人会告诉你这件事——你的头发到了那儿会很毛躁，从早到晚都乱蓬蓬的，你非得疯了不可。
贝丝：实在不行，我就买一瓶喷雾之类的东西来用，或者戴顶帽子。
波比：得用护发油才行，我已经用联邦快递给你寄过去了。
贝丝：好的，谢谢！
波比：你瞧，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贝丝：没有你我就糟了！
波比：贝丝？
贝丝：嗯？
波比：你的发色要是再浅一点儿，一定是个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