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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二自然下的比较优势

一般而言,“自然资源不是预先给定的、社会生产进程得以形成的自然因素,更准确地说,其有用性是以文化的、历史的、技术的(和其他知识)和地理环境为条件的” 。自然资源有着技术与文化背景,因为自然资源具有的价值是基于特定的技术、社会与文化背景,在不同的背景下具有不同的使用价值。所以,自然资源的价格是变化的,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形下,价格是不同的,受到技术进步、外部市场等多方面的影响。自然资源如何转变为可使用、可拥有、可交易的产品,也就是说自然是如何被商品化为经济的一部分,比自然资源本身的价值要重要很多。

本地资源的高速开发抬高了成本,降低了收益,促进了地方的技术进步,也促成了自然资源从中心向外围地区的空间扩展。近代中国处于经济全球化的初期阶段,自然资源从中心区开始向外围地区的扩展,由于技术进步、管制的减少,进一步加速了经济发展,也促成了区域经济地理格局的变迁,图1-1表示了供需关系下区位价值的改变。

图1-1 需求增长变化 供给向右推移

在经济地理的视野中,一般性的资源要素往往不是城市或口岸发展的最终决定性要素,良好的区位条件常常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也往往是决定港口前景的首要地理要素。由于口岸的自然资源与经济区位 ,都有实体与潜在这样两种形态,所以也会受到来自人为要素的影响与改造。但是,随着以港兴市努力的逐步展开,绝对的地理区位可能会发生相对的改变,口岸港口区位势能的提升,带动了口岸中心功能的提升,进而扩大口岸到腹地范围,加强口岸与内地的经济联系强度。

从港口的经济区位上来看,香港位于珠江口的顶点,中国南海的北岸。北与广东省陆地相连,东、西、南三面环海。这一经济区位,对于华南区域而言,邻近广州、澳门和三角洲地区众多的市镇;对于外部世界而言,则处于中国南洋航线的终点,东南亚、东北亚大区域航道的中继点。因此,香港具备对华南和东亚独有的中转优势,对内,从香港到广州的船只,经过内伶仃洋可以进入珠江口,迅速到达虎门,再上抵黄埔和广州,甚至三水、梧州等地,从广州、梧州等内地出洋或北上的船只,基本上要经过香港;对外,澳门、琼州、北海出洋或北上的船艇将会过境香港;往返广东沿海、南北洋的外国商船,一般都要经过香港,进行必要的物资补给、船只维修。

与此相对的是,从广州、梧州等内地出洋或北上的船只,基本要经过珠江孔道香港,南下的船只大多经过澳门周围。澳门、琼州、北海出洋或北上的船艇过境香港,汕头南下也必然经过香港。汕头的北上航道和出洋航道基本独立,但是广州、梧州基本没有这种独立的区位,琼州、北海由于腹地范围的微小,不足以形成独立的区位,而广州中心腹地能量的逐步积累必然首先在国内土货进口上打破对香港的依附。这是相对区位潜在的调整。

尽管如此,广州、汕头、澳门大体上还是具有自己相对独立的区位。广州是珠江三角洲的顶水点,对于珠江三角洲与华南地区陆相腹地的区位优势是香港所无法比拟的,在珠三角地区以至华南地区的经济地理格局中,香港、澳门是窗口,广州是腹地的龙头。澳门陆相腹地的区位远不及广州,但毕竟还是具有独立的海相区位。江门、三水由于腹地的微弱,不足于形成独立的区位。汕头位于韩江流域的出入口,是该流域的门户,具有完全独立的经济区位,因而在华南经济地理秩序中,汕头及其所在的韩江流域是自成体系的。

在近代南方水运优先和沿江沿海贸易的原则下,以上基本的自然地理要素暗示着,在珠江、韩江流域和独流水系,依托一片平原或内陆,将会形成一个个独立的流域经济区;珠江三角洲河网纵横、港埠林立,会形成一个复杂的港埠腹地结构;西江中下游将会成为重要的经济轴心。在口岸区位格局中,由于香港相对优势的不断集聚,成为首要的经济窗口,但是经济区位本身也处于一个动态调整之中。

图1-2 近代华南各口岸的相对区位

当香港被设定为自由港之后,港口建设与转口贸易兴起。由于外洋和沿海的货物首先集中到香港,再分拨广州、澳门、北海等港埠,香港开始承担起华南地区的保税仓库、物资转运港的角色。尤其在1870年后,港口设施进一步完善,建立起了与上海、纽约等国际商业都市的海底电缆,强化了香港潜在的区位优势,最终取代广州成为华南进出口货物的分配中心 。但是,广州作为陆地中心城市能量的逐步积累,必然首先在国内土货进口上打破对香港的依附,形成了港埠相对区位潜在调整的可能。广州背后的大片内陆腹地,则成为民国时期城市重新崛起的基础。

简而言之,第二自然是人类活动改变第一自然后的差异,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因为技术影响经济地租,进而影响自然资源的供给。正如李嘉图的研究显示,正是因为农产品价格的上涨,使得农业用地日益“变成”越来越重要的一种自然资源。第二,地理经济条件改变引发的区位价值变动,从而修改或转变了第一自然的先天属性。

华南经济地理的第二层隐喻是对第一层隐喻的修正:随着新的技术进步,随着交通便捷程度的提高,对自然资源的获取方式、类别、位置,会产生新的影响或逆转,以前无法获得的资源在新技术下可以获得,以前被忽略或无视的资源被发现新的价值,以前在内陆为交通等限制的资源也可以容易地获得,从而改变自然地理的参数,改变经济地理格局。此外,随着外部市场的范围的变化、港口河流的承载力等方面的改变,纯粹自然地理景观上的景象,将会出现修正或改变,经济地理的自然属性将会有所减弱,人文社会属性将会相对增强。 dJjsT1zhABLgithBf/mWPlVx4KcmlADkRrZXKQihBWOoTtfZ5/JXriwX58Umv30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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