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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首回故里

1967 年春节后,我第一次回到我的故乡——南雄。当年 14岁,经过大串联后,好像变得成熟点,也开始懂事了。我向养父母提出,想回南雄一趟看看家人,他们满口答应。我自己买好车票,独自一人回到南雄。除了四五岁时在赣州三多豆豉厂见过一次亲生父母和奶奶外,对家里的亲人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更不要说兄弟姐妹了。好在,南雄县城不复杂,出了汽车站,顺街而下,大约走了 20 分钟就到下城,很快就找到了居仁街 17 号,这个门牌号码正好是我堂三伯家。一说是万宁,大家就知道是谁回来了。穿过堂三伯家的客厅,经过一条过道,看见了一口小井,再走上几步就是我们家了。到家后,见了奶奶,她把我上下打量,好好地看了一番。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妹妹、弟弟都来看我。家里兄弟姐妹多,很热闹,尤其吃饭时的情景,第一次看到,上一个菜没几下就见底了,爸妈还没有吃饭。那时,大家都还小,不怎么懂事。但是,我大哥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参加了工作。他只读完小学,爸爸就叫他休学,先在公社做通讯员,后来又去了南雄烟草公司。我在南雄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好在哥哥带着我上他们单位,有时跟着他去下乡。看到这一大家子,觉得爸爸、妈妈不容易,当时除了我还只有五个孩子,七弟、八妹还没有出世。生活困难就不用说了。我暗暗庆幸自己有一个比他们更好的家庭生活。

这一年,爸妈带我们兄弟们一起去了仁化舅舅家。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在仁化还有一个舅舅。仁化县位于广东省北部,是粤、湘、赣三省交接地,东接江西省崇义、大余县,北邻湖南省汝城县,南面紧邻韶关市区。仁化山清水秀,风光迷人。丹霞山以“奇、险、秀、古、广、幽”之特点赢得了“万古丹霞冠岭南”之美称,是世界地理学上“丹霞地貌”的命名地,被称为“中国红石公园”。仁化县交通便利,通信发达,处在广东、江西、湖南三省交界的接合部,历来是一个重要的商贸集散地。

我舅舅、舅母在仁化县副食品加工厂工作。听说,舅舅在当地“文化大革命”中也受到冲击。舅舅的脾气也是很倔强的,受不了委屈。可能是因为观点不同,舅舅想不开跳井了。好在及时发现,立马打捞上来,没有什么创伤。新中国成立前舅舅和养父一起在赣州三多豆豉厂和韶州豆豉厂打工。新中国成立后失业,大家各奔东西,他就带着舅母先去韶关,后去了仁化。舅舅家有 6 个孩子,3 男 3 女,2 个表哥已经参加了工作,其他和我一样还都是学生。表姐也去过北京,她送了一张在天安门前留影的照片给我。那时,非常时兴佩戴毛主席像章,大家相互交换。由于我们之间的年龄相仿,说说笑笑,毫无拘谨。在那里,我和表姐、表弟们一起上山砍柴,干得很欢。他们还带我去了丹霞山,里面很多植物,树林也很茂密。我们大家一起爬到山顶,眺望远处,看见远方的群山像草原奔腾的骏马。我看到了丹霞山的标志,奇特的地形地貌,令人无限遐想。站在山顶上,心旷神怡,耳边不时响起风吹松树的呼呼声,有一种超凡的感觉。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了,我们懒洋洋地下山回家了。在舅舅家,表弟垂升扶着我,帮助我学会了骑自行车。刚学会骑自行车,就和表弟、表姐一起,从仁化骑自行车到南雄。一路上行人和车辆都不多,但骑经仁化周田时,有一段公路正在维修。这时正好有一辆迎面来的车,我也没有下车,径直冲过去了。表弟说,万宁,你还真不怕死,很危险的。我说,冲过去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我的胆子也够大的,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仁化到南雄 40 公里,从舅舅家出发至少也有 30 公里。靠着脚力,终于骑自行车回到了南雄。

舅舅家的磨难也是很多。最早,在仁化县农机厂当副厂长的大表哥,跟厂里的车出差送货,车到半路抛锚,大表哥与司机一起下车检查和修理汽车故障。那时正是凌晨时分,刚好一辆从湖南开往韶关拉猪的车从远处开来。由于该司机疲劳驾驶,根本没有看见正在路边修理汽车的表哥与司机,轰的一声,两辆车相撞,把我表哥与他们单位的司机撞死了。没过几年,二表哥患了肺癌去世了。两个儿子的先后离去,给舅舅、舅母心理上很大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真可谓苦不堪言。舅舅的大孙子,娶了仁化县一个副县级干部的女儿,自己被安排在某一银行分理处。这家伙很不争气,好像银行是他家似的,在别人的唆使与诱骗下违规放贷,结果钱收不回来了。事情败露,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为了赔偿银行损失,舅舅四处筹钱,希望尽可能免去刑事责任。舅舅到我们几个兄弟家,分别述说他的压力,希望我们能出一点钱。我们兄弟认为,如果舅舅自身有难,我们这些外甥一定要帮助。但是,舅舅的孙子出了事,又是违规放贷这种经济问题,大家凑钱解决问题的确有困难。 DqMXdgNxII/kJzefZ69EN6ojsvucKw58nkmvEVmChTnmv1hvzUi88Fx3SrT7Si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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