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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路途的艰辛

1891 年 8 月的一天,泰戈尔乘轮船前往奥里萨巡视田庄。这艘轮船上到处是煤灰,很脏。中午,酷热难忍,他浑身汗淋淋的,非常难受。轮船上有形形色色的旅客,一个酷爱音乐的旅客,半夜里照样弹奏民间歌曲,搅得他不能安心休息一会儿。更倒霉的是,轮船在苏里运河里搁浅,甲板上坐满旅客,他有气无力、萎靡不振地躺在一个旮旯儿里,吩咐仆人晚上烙几张空心饼,可端来的是几个不成形的炸面团,没有配炒菜或凉菜。他瞥了一眼,面露诧异和不悦之色,仆人连忙说:“俺给您煮一碗杂烩吧。”夜已深了,他没有同意,勉强吃了几块饼干,在人群中躺下。蚊子在空中飞舞,蟑螂在四周爬来爬去。有一位旅客躺在泰戈尔的脚边,使他动弹不得。四五个旅客睡得很死,鼾声如雷。几个被蚊子叮得睡不着的旅客在抽水烟,消磨时光。后来,泰戈尔精疲力竭地在卡达格码头下船,住在四哥毗伦德拉纳特的同学哈里波洛卜家里,业已发胖的哈里波洛卜现为律师,开玩笑说,泰戈尔从小有鲁莽的毛病,至今未改,突然现身“穷乡僻壤”搞得他措手不及,未做好招待他的充分准备。

次日,泰戈尔在帕里亚码头上船,前往田庄。

轮船在运河上航行。一路过去,酸枣树和椰子树密布,掩映着一座座村庄,到处都是一片片秀丽的景色。下午四点到达达尔普尔,泰戈尔换乘轿子,以为只有十九公里的路程,晚上八点左右就可以到达庄园。他在小轿里,空间狭小,仿佛是被硬塞进去似的。路况糟糕,有的地方是一尺来深的泥浆,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路,只好在积了许多水的稻田里哗啦哗啦涉水而过。天上布满阴云,四下黑乎乎的,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由于油没浸透,火把时常熄灭,不得不鼓起腮帮子重新把它吹出火来。火把时灭时着,轿夫怨声不断。艰难地走一段路,前面是一条河,轿夫们从肩上放下轿子,但船迟迟不来。火把慢慢地熄灭了。在漆黑的河边,家丁们用嘶哑的嗓子大声呼叫艄公,从对岸传来回声,可听不到艄公的应答声。青蛙呱呱的聒噪,蟋蟀㘗㘗的鸣叫,在夜空回响。泰戈尔暗自担心,今天恐怕要蜷缩在轿子里过夜了。泰戈尔的陪同波罗达一看船没有希望来了,与轿夫商量了半天,他们口中念诵着保护神毗湿奴,头顶着轿子下河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了对岸。这时已是夜里十点半钟。泰戈尔茧蛹似的蜷曲着身子斜躺着,刚有一星儿睡意,一位轿夫脚一滑,轿子晃动起来,他顿时苏醒,胸口突突地狂跳。之后,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半夜时分,才进入旁杜亚的庄园。

两天后,雨停云散。前些日子,好像完全忘了世界上还有太阳似的。十来点钟,突然阳光普照,他仿佛见到了一样崭新物件,万分惊喜。这一天天气晴好,四周极为宁静、安谧。

在这种安宁的气氛中,泰戈尔动手写了不朽诗剧《齐德拉》。《齐德拉》的序言中说:“我心里早就有把《摩诃婆罗多》的故事改编成诗剧的愿望。最后,我到了奥里萨一个名叫旁杜亚的幽静村庄,终于有了令人快乐的动笔机会。” k0f5EEOXWZ5AhHIyztQzx/WO+V/smHiv1WPigBEHrWtqaWICSzob5x7cEbeaF0q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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