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灵晚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安静的街道,闻着屋内散发的熟悉的药味,让她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在山上的时候。
自出生以来她可以说是日日与药为伴,早就已经习惯了药的味道,身体内也多少有了长期服药积攒的毒素,要不是她又“灵露”一直滋养着身子,即便是师父们的本事高超恐怕也不能在阎王爷手中抢人了。
这药味是她熟悉的,熟悉到只需要闻一下就知道里面都要有什么药,但是却也是她最为讨厌的。任谁喝了十几年的药都会厌恶吧!
丰灵晚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这双手自从下山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熬过药了。
在山上的时候她为自己熬药,为山上的师兄弟熬药。
为她自己熬药是为了治病,为师兄们熬药并不是因为他们治病治伤,而是为了习武。那些药都是可以锻炼体魄,增强内力修为的。
她们师门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她一个人继承了几位师父的衣钵,但是几位师父除她之外都还另有徒弟,那才是为了继承他们在山中地位的接班人。
她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药方,他们的药之后就能交给小药童去熬了。
只是也不知道那些她那几位隐姓埋名去山下锻炼的师兄,如果知道了她因为逃婚连夜下山也会不会都在寻找她了。
或许她该在给师父去一封信了,让师父告诉他们,不要找到她,也不要为她犯险找药。
……
丰灵晚算计着时间差觉得她们两人该说的话应该说完了,才和铃铛端着药去了隔壁,是茯苓给她们开的门,看到她们进来白英也从床上走了下来,走到桌子前。
“这药是给我的吧?茯苓已经和我说了,你也会医术,之前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白英是真的没想到丰灵晚会医术,毕竟她都已经病到那个地步了,但是仔细想一想觉得她会医术也不奇怪了。
久病成良医,她那么希望自己活着的人,怎么可能不学医医术为自己治病。就是不知道她的医术怎么样,又师承何人?
“班门弄斧谈不上,之后我们倒是可以交流一下。我这也是久病成良医,之前我虽然会医术,但是那时候我都昏迷了,根本就无法为自己医治,还真的多亏了你。你还是先喝药吧!”
白英闻言没说什么,只是接过铃铛递过来的药大口的喝了下去。她没有怀疑丰灵晚的医术,如今她都已经这个样子,对方也没有害她的理由。白英一口喝下去了一碗药,然后用清水漱漱口。
如今她是什么都没有,就连身上的衣物穿的都是丰灵晚,所以也没有蜜饯给她吃了。
丰灵晚走到白英的对面坐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如今她们已经摆脱了那个村子的人,要是不想继续喝她们纠缠,现在就可以收拾行囊离开了。不,她们根本就不用收拾行囊直接离开就行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不是显得她们心虚了。
“当然不会就怎么一走了之了,要不然我身上的污名那不真的就洗刷不掉了。我这人认死理,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就是按着头我也不会认的。而且我以后还想行医,我可不想以后每次给人开药方就想起自己“庸医”的名头。”
“白姑娘就该如此,你要是真的就怎么一走了之了,那岂不是浪费了我家小姐一片好心。”
小姐都已经让秦江区调查那家人了,可见小姐也是不想让白姑娘受到冤屈的。
“好,有需要的地方你开口,而且你既然决定了就尽快去做吧,以免她们毁了证据。”
丰灵晚显然是支撑她如此做的。
“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了,即便是有证据恐怕现在都已经不见了。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个产妇即便是喝了药,最后也会难产而亡,早知道我就不听那个稳婆的话就好了。”
“那日那个稳婆以我未成婚待在产房不吉利为由把我给赶了出去,我没想到产妇竟然一尸两命,更没有想到那一家人会直接把人命的事情推在我的身上。”
白英现在想来最为后悔的就是那日她没有在里面守着,如果她在里面或许产妇或许还有救。那日她不但没有救了产妇,甚至因为那日的的事情诱导了她身体里的怪病,害的她和茯苓差地就被人给卖了。
“你确定自己的药没问题,既然产妇的死和你没有关系,那就是那家人的问题。既然是有怀疑你就去弄明白其中的关窍吧。如果产妇的死真的和他们一家人有关,那家人的所作所为也该有应有的惩罚。就算是我那个产妇讨个公道了。”
“我明白,我这就带着茯苓去找证据。”
“去吧,有需要的地方你开口,要不要我把铃铛借给你一用,你们两人可没有一个能自保吧。”
两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胆量竟然敢闯江湖。
“暂时不用,你忘记我们是大夫,我身上不单单带着治病的药,也带着可以自保的药。要不然我也不敢只带茯苓在江湖上行走。上次事发突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次有了准备决定不会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我就住在隔壁。”
丰灵晚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她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她才一直说这件事情交给白英自己去做,如果换成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白英其实也不是一个软弱没有主见的人,这次或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事发突然。
丰灵晚带着铃铛离开,铃铛在离开之前还放在桌子上一个荷包,那里面装的事银两。这话是丰灵晚的意思,她知道白英两人现在是身无分文。
丰灵晚离开之后,白英拿了一颗药吃下,然后拿着桌子上的荷包就带着茯苓出去了,丰灵晚站在窗户看着她们两人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小姐,你觉得白姑娘能解决这件事情吗?”
铃铛站在丰灵晚的身后问道。
“不知道,但是她似乎是很有自信,所以我们只要等结果就是了。”
丰灵晚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从床边桌子上铃铛当着的一摞书籍中,拿出一本医书,转身上床盖着被子斜靠着床围看书,她说等结果就是在等结果。
铃铛也没有打扰她,而是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去问问客栈里有什么可吃的,或者是她借客栈里的厨房给小姐做午饭。
丰灵晚坐着看书,中间吃了一次晚饭,接着等那两人回来,原本以为她们会在城门落锁之前回来,但是知道客栈要关门了,她没有等来白英主仆回来,却等来了官差找上门了。
铃铛两人下楼去看看,丰灵晚在楼上就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但是她没有起身,因为她觉得这样的事情铃铛和秦江是可以处理的,她们两个人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师父也不会让她们下山跟着她了。
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即便是她学了一身的本事有无法施展,甚至在发病的事情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师父为他培养了几个人,有贴身照顾她生活起居的,有保护他安全的,也有专门替她做事情的人。
这些人只要她在就只听她的命令,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侍女和护卫。而且因为是她的人,他们在山中受过最为严苛的训练,也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果然片刻之后楼下安静了,铃铛推开门进来:“吵着小姐了吧,是县衙的人,说是来抓凶犯的。但是如今白姑娘她们没在客栈,他们找不到人只能先走了。小姐,这件事情有官府介入,白姑娘她们就两个姑娘,该如何应付?要是她们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是不是就要被定罪了。”
对方说是她们窝藏了凶犯还要上楼来搜查,她们又怎么能让他们打扰到小姐休息。但是对方来势汹汹的,今日打发走了说不定明日还回来。
“没有证据吗?我看未必吧,就是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找到了,今晚她们没有回来或许还在村子里寻找证据,明日你让秦江去村子里去看看。一切以她们的安危为主,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
只要那家人没有毁了尸体不会没有证据,也不知道白英能不能想到这些。
“知道了那我明日早上和秦江说。”
“行吧,现在休息吧!”
丰灵晚并没有问她们两人使用什么的方法打发走了楼下的人,只要人走了就行了。她倒在床上很快又睡着了,她的生物钟早就形成了。
而且她这身子还是需要多睡觉修养。
丰灵晚一夜好眠,她醒来的时候铃铛把早饭都已经端上来桌子。
“小姐,秦江已经出城了。”
铃铛一边准备洗脸的热水一边和穿衣服的丰灵晚说着。
“这么早?”丰灵晚朝着外面看看,好像很早吧!
“小姐吩咐的事情肯定要早早去做了。”
要不是小姐的吩咐秦江也不会愿意离开,毕竟她是小姐的护卫,小姐的安危才是最为重要的。但是他又不能不同小姐的吩咐,只能快去快回了。
吃完饭之后丰灵晚继续在客房里等着,人毕竟是一夜未归,她还是有些担忧的。这次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秦江回来了,但是也只回来他一个人。
“小姐,出事情了。我在村子里没有找到白小姐二人,却听过路的村民说,县衙的捕快昨日从那家人中带走了杀害她们儿媳的凶手。这或许就是白小姐了。”
“抓走了?不会吧,她们那么倒霉?县衙的人昨日不是客栈了吗,怎么会在村子里?难道他们是兵分两路?拿着看来这县太爷也是有些脑子的,这或者多我们也是好事情了。”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秦江,你们收拾东西,我们退房去县城。原本以为这件事她可以自己解决的,但是却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怎么就这么被人给抓了呢,你确定?”
丰灵晚在吩咐她们两人之后有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又不确定的问了秦江一句。
“小姐,我确定。我去找了白姑娘救助的那位老人,是他们和我说的。还求我救白姑娘二人。”
“好吧,去准备把,我们马上出发。”
丰灵晚转身去拿自己的披风,她拿着床边的那个小窝窝先下楼了。小飞飞一大早就带着小白蛇出去溜达去了,不过她也不担心她们丢了,小飞飞会跟踪她的气味找到她的。
丰灵晚下楼去办退房,大概是因为昨晚县衙的人找上门了,今日掌柜的听她说要退房,明显很开心。
丰灵晚退房之后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秦江的就牵着马车出现在客栈门口,铃铛也从后院出来扶着她出了客栈。
三人赶着马车直接去了县城,县城距离小镇不远不近的,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到了县城之后她们随意的找了一家客栈,丰灵晚让铃铛在客栈收拾行囊,她带着秦江打听着去了县衙。
她们到了县衙发现衙门里很安静,甚至大门都是关闭的。看着不像是审讯犯人的样子,丰灵晚后退了一步往上看看,发现自己的确是站在县衙的门口。
难道是已经犯人是已经审讯完了,难不成是昨夜连夜审讯的,什么时候衙门做事情怎么利索了,高效了?
“我们去打探一下。”
丰灵晚看着衙门对面的路边有小吃摊,所以走了过去。她走到一家卖茶的摊位前坐下:“大爷,来两碗茶。再来一些差点。”
“好了,客官稍等。”
老大人看到来客人就吩咐自己家的婆子去准备点心,自己则是去准备茶水。
“客官小心烫,这点心都是我家老婆子只能做的,但是味道还不错。我这茶摊之所可以卖那么多年,可都是因为我家这婆子的点心了。客官尝尝看!”
老大爷十分推崇自家妻子的手艺,说起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