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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口老龄化跃变”到“包容性老龄社会”

梁春晓

盘古智库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盘古智库老龄社会研究院首席专家、老龄社会30人论坛成员

一、人口老龄化跃变

改革开放以来,影响中国社会发展的关键因素逐渐从制度创新、技术创新向人的跃变扩展。人的跃变正在成为认识和把握当前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社会发展的关键要素。人的跃变是从1999年我国60岁以上人口比例超过10%,进入老龄化社会开始的。2022年,这一比例已达到19.8%。影响当下和未来社会发展的一大变量,就是在人的跃变及超级老龄化、复杂老龄化等的驱动下,从人类有史以来的年轻社会向老龄社会的转型。

超级老龄化。与世界其他人口老龄化国家相比,中国人口老龄化具有超大规模、超快速度、超早阶段和超稳定结构等四个特点。特别是超早阶段,意味着相比发达国家,中国是在经济水平尚不发达时进入人口老龄化阶段的,这使得我国在经济和财富积累上面临的压力和挑战更大。

复杂老龄化。与一些发达国家的城市化、老龄化、数字化相继展开不同,中国的老龄化与城市化、数字化几乎同步展开。由此形成的老龄化与城市化、数字化同步共振,使得我国面对的人口老龄化的挑战更为复杂,比如与城市化同步共振的乡村及一些区域面临的更为严峻的人口老龄化挑战,以及与数字化同步共振的代际数字鸿沟和代际冲突等。

人口结构的跃变。从20世纪60年代至今,短短几十年间,中国人口年龄结构便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典型的金字塔结构快速演变为倒梯形结构。有人问能否通过改变老龄人口定义去改变人口老龄化程度,而事实是,人口老龄化不仅关乎年龄,更关乎年龄结构的变化,而这绝不是通过改变老龄人口定义就能改变的。

人本身的跃变。目前中国人平均预期寿命约78岁,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则超过80岁,与欧美日等发达国家相当。同时,随着医疗卫生水平不断提高,60岁以上老年人普遍拥有超过10年甚至更长的健康老龄期。随着数字化、人工智能和生命科技的快速发展和运用,以及越来越多可穿戴设备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人机融合进程加快,后人类时代或将到来。

家庭及社群结构的跃变。少子化、低生育率和低结婚率等导致传统家庭趋于离散,家庭规模不断缩小,小型家庭渐成主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平均家庭规模已经跌破3人,仅为2.62人。空巢家庭超过一半且越来越多,一些大城市的空巢家庭比例甚至超过70%。单亲单身人数也在逐渐增加。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些与传统家庭及社群不同的新型多元化社群,如结伴、合居、独居、寄居、单身,以及因各种兴趣爱好而聚集的社群形态。

人的跃变体现在人的主体上。从年轻人角度看,有新人类、新新人类和Z世代,以及后人类。从老年人角度看,变化也很大,正在进入老龄期的50后、60后老人与30后、40后老人相比,有很多不同的特征,可将前者称为“新老人”。这些新人类、新新人类、Z世代、后人类和新老人构成了我们了解和认识老龄社会的主体视角。

二、失衡和不适应

人口老龄化与社会体系之间的失衡和不适应。我国人口跃变突出体现在从轻度老龄化、快速老龄化向中度老龄化、急速老龄化的跃变,以及人口总量超乎预期地提前到达峰值。人口老龄化进程加速,导致养老金等养老财富面临的压力快速增大,缴纳养老金的人口比例、领取养老金的人口比例都在快速变化,带来的挑战也越来越大。从更大的视野看,挑战的实质是当下社会的经济、社会社区、公共政策、文化心理、财富保障、基础设施、技术运用、服务体系乃至老龄产业等一整套体系,都是与人类有史以来的年轻社会相适应,而与正在到来的老龄社会不相适应的,这就是人口老龄化与社会体系之间的失衡和不适应。

社会问题和挑战。这种失衡和不适应将导致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和挑战,比如基础设施的障碍和困境。现有基础设施是适应年轻社会的,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重和老龄群体规模的不断扩大,既有基础设施会成为大量老龄群体的障碍。此外,由于人口老龄化导致的社会群体及板块的变化,老龄群体的社会参与可能会受到阻碍,从而产生社会隔阂。这种阻碍和隔阂以及由此衍生的社会问题,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社会挑战。

代际数字鸿沟及代际冲突。数字化等新技术发展进程加快,人需要掌握的新技能越来越多,这使得一些因种种原因无法及时掌握新技术、新技能的群体,面临事实上的社会隔离和社会排斥,甚至引发代际冲突。新冠疫情暴发以来,老年人因缺乏数字化技能而受到排斥的现象屡屡发生,比如,老年人因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网上购物、网上支付等受到事实上的社会排斥,难以正常交往、生活、出行和就医,从而产生一些社会冲突。

新的不公。这种失衡和不适应还会带来利益分配的不公,以及一些群体特别是弱势群体权利的丧失,进而产生新的贫困,包括“信息贫困”。

人口老龄化不是问题,失衡和不适应才是问题。在人口老龄化背景下,我们面临的重要挑战并不是人口老龄化本身,而是既有的基于年轻社会的一整套社会体系与人口老龄化和老龄社会之间的失衡和不适应。

三、老龄社会转型三部曲

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就是要完成从年轻社会向老龄社会的转型,即“适老化转型”,使既有的不适应人口老龄化和老龄社会的一整套社会体系转型为与之相适应,转型的目标就是从失衡和不适应到再平衡和适应。为此,全社会需要大量推动性工作,通过三个阶段实现从年轻社会向老龄社会的转型。

共识启动期。大致从2018年至2022年,全社会形成关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和老龄社会的认知和共识,形成关于如何面对人口老龄化跃变和包容性老龄社会,如何面对从年轻社会向老龄社会转型的共识。

基础建设期。大致从2023年至2035年,全社会大力推动适应人口老龄化和老龄社会的基础设施、基础制度的改造和建设。

社会转型期。大致从2036年至2050年,在完成人口老龄化和老龄社会转型所需的基础设施、基础制度的改造和建设后,全面实现从年轻社会向老龄社会的转型。

2018年2022年2035年2050年加速老龄化共识启动期2018—2022年基础建设期2023—2035年社会转型期2036—2050年多元主体全面服务创新平台适老基础急速老龄化深度老龄化重度老龄期

四、包容性老龄社会

面对不断加快的人口老龄化进程和人口老龄化跃变,特别需要针对由人口老龄化跃变带来的失衡和不适应,以及由此带来的各种社会问题和挑战,着力构建一个具有广泛包容性的老龄社会,推动人口老龄化和老龄社会下的经济包容、社会包容、技术包容和政治包容,而与其密切相关的年龄包容、能力包容和多元文化包容等则需要优先推动和构建。

年龄包容。重视适老、参与、互助、全龄友好,不同年龄群体的社会参与、自主工作和终身学习的权利都应得到保障。

能力包容。个体能力千差万别。一方面,一些老人会进入半失能、失能或失智阶段,行为、认知或情感能力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或衰退;另一方面,代际数字鸿沟等技术鸿沟的存在,仍然是相当一部分老人将要长期面临的障碍。因此,任何社会和技术体系的升级优化,都需要兼顾和保障不同能力、不同素养的群体,使他们都能够享受到老龄社会的普惠福利和普遍服务。

多元文化包容。多元文化的社会形态正在涌现,未来必将进一步突出。传统家庭、单身、单亲、结伴、合居、独居、寄居和辅助生殖等诸多形态,都应该得到全社会的广泛包容。

在不断加快的人口老龄化进程和老龄社会转型中,我们需要积极应对基础设施、人力资源、财富保障、服务体系、老龄产业、生育政策、技术鸿沟乃至生命关怀等一系列人口老龄化挑战,通过推动构建面向多元主体社群形态的基础设施与基础制度、创新平台和全面服务等完整体系,形成多元包容、全龄共享、智能创新的包容型老龄社会。 aTS7D2rV8seBNNLg4jpZaFnEe6RnoJ3hS/MYjduSs746/0x/tMB4+8YQIz84pyQ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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