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官场,便有沉浮。
被贬黄州是苏轼生命中的一个低谷。当时的黄州,是个长江边的破落小城,其于苏轼,就像菩提树之于佛祖,是其顿悟的跳板。
为了追寻东坡的足迹,五一假期时,我专门去了趟黄州。访古,其实是挺难的一件事。因为一切都已被时间掩埋。
看旅游景点的介绍,其中的高频词是“屡建屡毁”,我不禁心生感慨,我们竟然连个访古标识物都没有留存,只能凭借个人的历史知识储备和想象力来一探究竟。
爬上那个小土台,朋友介绍说,这正是苏轼当年眺望长江的地方。看上去,早就没了当年那种浩浩荡荡、横无际涯、万里江涛奔赴眼底的感觉,因为历经沧桑,长江已经大规模“瘦身”。
黄州成为苏轼生命中重要的一站,是偶然,也是必然。
天有不测风云。当年苏轼在湖州当政时,本来做得好好的,忽然就被官差投进监牢。
那100多天的监狱生活,对苏轼而言,就像100多年一样漫长难熬。从入狱之前的潇洒,到出狱时的形如枯木,一个文人的肉体和精神被摧残之深,无人可以想象。
刚出牢门,苏轼写道:
平生文字为吾累,
此去声名不厌低。
塞上纵归他日马,
城东不斗少年鸡。
根据朝廷的最新任命,苏轼被贬到黄州当团练副使。这个职位相当低微,处境也十分尴尬。
一个曾经名满天下、被北宋大老板看中的读书人,经过一番折腾后竟然被派到基层去抓民兵建设,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苏轼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后,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对于这种人事安排,苏轼其实真心感到满意。
与惨死在监狱里相比,这实在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