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关于大量拨入的电话,乔远兵也进行了解释。
他说这个座机本来是厂子的,他找了主任,托人移机到了宿舍楼自己家中。
由于电话是厂办的,移机之后,仍旧有很多陌生电话拨入,有的是联系机械厂的,有的是来机械厂找人的。
他们也逐渐习以为常了。
随后,这个说法也在乔然那里得到了确认。
与此同时,负责核查电话的同事也表示,他核查了三天内的拨入和拨出电话记录。
期间,共有二十六通电话拨入,两通电话拨出。
通过逐一核查,二十六通拨入电话中,除了有两通来自乔远兵,有二十二通电话可以打通,对方表示要找第二机械厂联系业务或者找人,被告知打错之后,就挂断了,另外有一通来自公共电话亭,一通电话无人接听,应该也是要找第二机械厂的。
至于两通拨出电话,一通是张丹妮打给乔远兵的,一通是张丹妮打给单位办公室的。
因此,座机的通话记录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表明,对方并未通过电话方式提前通知或者约见。
接下来,我们分别来到乔远兵所在的机械厂和张丹妮所在的食品厂了解情况。
不管是乔远兵的领导和单位职工,还是张丹妮的食品厂同事和朋友,他们都表示不敢相信。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入室强奸并且杀人。
关于乔、张二人,乔远兵的领导和同事都表示,乔远兵也是厂里的老职工了,工作能力强,也有责任心,和同事们的关系都不错。
在厂子的这些年,他的口碑一直不错,虽然也有和别人发生矛盾,但都是因为工作,不存在个人恩怨。
至于张丹妮,在乔远兵的领导和同事的眼中,性格随和,也热情,每次过去做客,他们夫妇都是热情招待。
我们也重点询问了和乔远兵关系不错的领导和同事,在张丹妮被害的时间段内,他们都具备不在场的证明。
随后,我们重点对张丹妮所在食品厂的同事和朋友进行了梳理和询问。
张丹妮所在办公室的同事表示,她确实是由于身体不舒服请假休息。
期间,张丹妮曾经打来电话,嘱咐同事帮她做好一份票据,这也符合座机通话记录上的拨出记录。
另外,食品厂的同事表示,张丹妮的日常工作非常简单,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梳理账目,每天接触的就是这些人。
其中,男性同事更是寥寥,他们也都不具备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在深入了解中,办公室的同事表示,最近一段时间,张丹妮和一楼保卫科的司机刘国庆走得比较近。
刘国庆来这里,还会给张丹妮买一些零食。
也有同事回忆,曾经看到刘国庆载着张丹妮回家。
她们问过张丹妮,张丹妮表示刘国庆就是顺路送她回去,她们也都没有多想。
针对这个信息,我们也找到了刘国庆核实情况。
刘国庆表示,他确实给张丹妮买过零食,也载过对方回家,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张丹妮帮他报销了发票,出于感谢,他给对方买了零食,至于送对方回家,也纯粹因为顺路。
在对刘国庆的核查中,我们了解到在张丹妮被害的时间段内,他竟然就出现在第二机械厂宿舍的附近。
就在我们感觉为之一振之时,接下来的调查又让我们重新回到了原点:
昨天,刘国庆确实来到了第二机械厂附近的一家酒水店,他只是过来找朋友,且在张丹妮被害的时间段内,他也有不在场证据。
站在小卖部的凉棚下面,邱楚义一边喝着汽水,一边感叹:“王队,现在排除了刘国庆的嫌疑,接下来,我们不会要一个一个核查吧!”
老队长轻轻勾掉了刘国庆的名字:“没办法,我们只能一个一个核查了。”
邱楚义打了一个饱嗝,咂嘴道:“听您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汽水都不甜了。”
老队长又从冰柜里拿出一瓶,丢给了邱楚义:“那就多喝一瓶。”
虽然嘴上说着不喝了,但是邱楚义还是诚实地接住了汽水,他用槽牙轻松撬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我问老队长:“王队,您说这会是一起孤立的强奸杀人案,还是说,这是一起连环强奸杀人案,张丹妮仅仅是第一个受害者?”
看着密密匝匝的名单,良久,老队长开口道:“就目前掌握的线索分析,我也无法确定凶手究竟是针对张丹妮本人的犯罪,还是针对张丹妮这类女性的连环犯罪,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走访调查,了解更多的信息。”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老队长带着我和邱楚义就名单上的人名逐一核查了乔远兵和张丹妮的朋友同事和亲友邻居。
人一个接着一个,笔录一份接着一份,邱楚义的皮凉鞋甚至都穿坏了,却始终没有任何新发现,也没有出现新线索。
我的希望和耐心也在这种繁复的走访、梳理和排查中消耗殆尽。
如果这仅仅是一起孤立的罪案,那么凶手已经成功隐没进了人海,如果这是一起连环凶案,我们也没有能够圈定潜在受害者,她仍旧在被害的边缘岌岌可危。
虽然老队长也向相邻市县发布了协查通报,但是始终没有得到类似案件信息的反馈。
期间,我们也再次找到了乔远兵。
起初,他也愿意配合,不厌其烦地回忆并且梳理人员名单。
后来,案件始终没有太大进展,他对于我们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甚至在最后一次找到他的时候,他对老队长说他没有时间,让我们等一等。
倒是乔然在学生的陪伴下来过两次,询问案件进展,得知进展甚微,她也只是落寞地走出了值班室。
案发两个多月后,由于线索缺失,侦破进度缓慢,案件被迫搁置了。
一如往常,我和邱楚义也投入到了其他案件的调查取证之中。
有一次,我和邱楚义外出,正好路过第二机械厂。
当时,已经入秋。
张丹妮被害一案所带来的影响也在逐渐消退。
看着进出的住户,我恍然想起了初次来到这里,在楼下走访询问的场景。
那时候,楼下的大树还是郁郁葱葱,如今树叶已经泛黄,缓缓掉落。
邱楚义问我:“喂,你又想什么呢?”
我耸了耸肩:“没什么。”
说着,我蹬上车蹬,迅速走开了。
那时候的我也问过自己这么一个问题:
你会选择不再发生凶案,让这起案件成为悬案,还是选择发生凶案,出现新的受害者,但是可以成功抓获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