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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法医安排小周将张丹妮的尸体运送离开之时，一个女孩子冲了过来，看到张丹妮的尸体，她直呼：“妈妈，我是乔然，妈妈，你别走……”

我和邱楚义也拉住了她。

她应该是乔远兵和张丹妮的女儿。

那一刻，蹲在角落的乔远兵站起身，凶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我让你在家照顾你妈妈，你倒好，又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耳光响亮。

乔然怔怔地站在那里，仍旧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乔远兵追击道：“你妈已经死了，你再怎么看，她也活不过来了……”

老队长示意我和邱楚义将乔然带到了楼下的邻居家里。

孟法医和小周等人将张丹妮的尸体运走之后，我抬眼看了看仍旧站在楼上门口，目光空洞的乔远兵，又侧眼看了看站在身边啜泣的乔然。

我知道，不管最终真相如何，笼罩在这个家庭之上的冰冷黑雨永远不会停歇了。

随后，我们就乔远兵和乔然分别进行了询问。

通过乔远兵和乔然的叙述，我们也逐渐了解了这一家的基本情况。

死者张丹妮时年四十岁，金桂食品厂的一名会计。

前天晚上回家后，张丹妮表示胸口有些闷，感觉不太舒服，就向厂子请假，在家休息了两天，今天就是休假的第二天。

只是，即便结束了休假，她也无法回去上班了，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这次休假之中。

时年四十一岁的乔远兵是第二机械厂的一名业务经理。

由于工作原因，他时常出差，每年在家的日子也是寥寥。

五天前，他和同事前往外省出差，就在今天中午一点多，他们刚刚下了火车。

他和同事在外面简单吃了午饭，就直接回家了。

本来，他想要给妻子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没有送到，倒是看到了妻子被杀的惨状。

老队长问道：“出差期间，张丹妮有没有联系过你？”

乔远兵点头道：“她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过两天，她还说自己胸闷，在家休息了，我也给家里的座机打过电话，也是问她有没有感觉好一些，她说好多了……”

说到这里，乔远兵突然将头埋进了臂弯，呜呜地哭了起来。

昨天还通过电话的人，如今已经阴阳两隔。

关于乔远兵所说，之后，我们也在厂子和那个同事口中得到了验证。

他们确实去了外省出差，今天下火车的时间也是中午一点多，他们在一家小吃部里吃了午饭，就各自回家了。

他们离开小吃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

另外，老队长询问了卧室的衣柜内是否有贵重物品或者特殊物品，乔远兵表示除了衣物，只有妻子的首饰和现金以及一些证件。

老队长也询问了乔、张二人的感情状况，乔远兵表示他们夫妻感情挺好，且张丹妮性格保守，社会关系也较为简单，不存在婚外情的可能。

结束询问之时，老队长也让乔远兵写下了家中可能到访人员的名单，以便接下来的逐一核查。

至于乔然，她也回忆了今天上午出门之前以及这两天的情况。

她说，今天早上，她说要找学生玩，张丹妮让她在家里写假期作业，为此，她们发生了争吵，最后，趁着妈妈不注意，她偷偷跑了出去。

她离家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多。

直到刚刚回来，听邻居说，她的妈妈死了。

她没想到她和妈妈说的最后的话，竟然是一次争吵。

很多时候，关于某个人，某个地方，甚至是某件事的最后一次回忆，都隐藏在平凡无奇的遗憾之中。

她也详细说明了离家之前的情形，正常地吃过早饭，正常地和妈妈聊天，正常地接听了两通打错的电话，在我们听来，没有任何问题。

乔然也表示，她没有听妈妈说，今天上午会有人过来。

另外，老队长也就乔远兵和张丹妮的关系询问了乔然，乔然表示父母关系挺好，虽然也会吵架，也都是生活琐事。

结束询问之时，乔然啜泣着问老队长：“王警官，如果当时我没有出去，我妈妈会不会就不会出事了？”

沉默片刻，老队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当时你没有出去，现在可能你就不会接受我们的询问了。”

诚如老队长所说，如果当时乔然也在家，那么这对母女可能都会惨遭杀害。

这是老队长对二人的询问。

与此同时，我和邱楚义也就宿舍楼，尤其是本栋宿舍楼内的邻居进行了走访。

第二机械厂宿舍楼共有南北两栋，住户基本是厂里的职工。

每栋宿舍楼共有五层，两个独立单元，每个单元每层两户。

乔远兵和张丹妮一家所在的是二号宿舍楼一单元401室。

走访中，除了101室和302室的住户不在，我们和二号楼一单元的所有住户见了面。

其中，据501室住户回忆，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她在家里打扫卫生，在将一些杂物清理到楼道的时候，听到了楼下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她表示，说话的就是张丹妮。

我追问道：“当时，她说了什么？”

她回道：“我就是听到她说了一句，快请进吧，我也没有在意，就继续收拾东西了，直到我听到楼里闹哄哄的，出了门才知道张姐出事了。”

除此之外，在案发的时间段内，不管是在家的住户，还是外出归来的住户，他们都没有听到楼里有特殊的动静，也没有注意或者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员进出。

随后，我和邱楚义也逐一走访了二号楼二单元以及一号楼的住户，大家均表示没有注意或者发现行迹可疑的人员出入。

虽然走访询问没有太大进展，但是通过走访，我们对于乔远兵一家的口碑和社会关系也有了大致了解。

在邻居眼中，这算是非常和美的一家人了。

乔远兵和张丹妮夫妻关系不错，女儿乔然也比较懂事。

邻居们表示，他们也无法想象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久之后，包括101室和302室在内的当时家中无人的住户也陆续回来了。

听闻楼里发生了入室杀人案，表示惊恐之余，他们也都说“不清楚”“不知道”“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天色渐暗，关于这起案件的初步走访询问也随之结束了。

笔录写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却是寥寥，仅仅是楼上501室邻居所说的，听到了张丹妮疑似欢迎他人进门的声音。

老队长抬眼凝视着灯火通明的宿舍楼：“或许，凶手就藏在这些住户之中，或许，现在的他也正在这么看着我们。”

离开之前，老队长特意嘱咐乔远兵，一旦想起任何信息或者发现任何线索，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另外，他也让乔远兵仔细查对一下家中物品，尤其是衣柜中的证件是否缺失。

当时，张丹妮的父母已经知道了女儿被害的消息，为了避免父女产生矛盾，他们将乔然接走了。

这倒是让老队长松了一口气。

回局之前，老队长带我们吃了凉面。

虽然我们也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想到晚上的案审会和接下来的调查，我和邱楚义还是乖乖地吃了满满当当的一碗面。 b0f9LmdcYWwgUZvoCq8Z8gh7eyiyhPtaafanLJGp4Oqd/1mr9GnF2R+9e6/PPV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