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这番话正中刘大炮仗下怀。
本来刘大炮仗已经跟他这个孙子商量好, 要来一个先斩后奏,争取用生米煮成熟饭的套路,把两家的亲事坐定。
但谁也没想到,林父林母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如今双方的脸皮几乎撕破,虽然林若微留了下来,但是日后的麻烦事恐怕不会少。
再加上村子里的人还得消化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这婚礼自然也要推迟几天。
等到风波过去了,再办也不迟!
商定好了这件事情之后,祖孙三人收拾起了院子里面的那些东西来。
流水席做不成了,给厨师帮厨的好处不能退回来,但是那头猪倒是能暂时放过。
刚刚逃过生死大灾的猪,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放开之后便是摇头晃脑的回到了猪舍之中,继续吃起了猪草。
站在猪舍旁,刘宇皱起了眉头,开始细细的捋顺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林父林母的到来,本来就是预期之中的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惊讶,哪怕是最后对方轻易放过了他,也没有让他觉得震惊。
但是爷爷的反应,隐隐总是让他有些不安,再联想起上一世所发生的种种。
刘宇蒙安醒悟过来,方才爷爷所担忧的,其实是林父的报复。
他不希望女儿嫁给刘宇,又没有办法让女儿回心转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刘家垮掉。
只要刘家人出现食不果腹,甚至于家破人亡的场面,到时候林若微就算是被忽悠得再严重,估计也会主动离开刘家。
最重要的一点是,对于张家来说将会导致家破人亡的那些事情,对林父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他只需要打个电话给下面,自然有人向市里施压,市里转到县里,县里再转到镇上。
上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在他们的脑袋上,就会是一场难以捉摸的暴风雨。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刘宇的心中久违的紧张感,再次冒了出来。
他抓住了猪舍的墙头,眼底满是坚毅之色。
不管接下来林父会怎么做,他都会第一时间见招拆招。
只要能够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他都会欣然接着。
并且化压力为动力,尽快完成自己想要干的事业的第一步。
赚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第一个百万目标!
当下的国内市场经济的确是才刚刚起步,但是在各种资本的影响之下,其实早已经有一批百万级别的富豪在蠢蠢欲动。
接下来的十几年,二十年间,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十万八万,甚至三五十万,成为一段时间内的人上人,并不难。
但想要挤进这些百万级别大佬之中,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上一世的时候,要不是他碰到了一次特殊的机遇,终于是赶上了一次末班车,也不会那么快就崛起,拥有了那么大的产业。
至于这一次…有了林父的压力影响,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如果按部就班的等待着那次机遇的到来,无异于是坐以待毙。
刘宇自然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他背着手,原地转了几圈之后,最后做出了决定。
既然那一万块钱的彩礼钱没办法送出去,就把这一万块钱用来开厂子。
依旧是那几样小零食,先以作坊的形式增加产量,进一步降低生产成本,把零售混杂批发的模式,先一步搞出来。
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就等于是有了一个长期稳定收入的产业,也算是为以后的发展,打下个坚实的基础。
与此同时,木材的事情不能停,要继续做下去……
思来想去之后,刘宇的思路逐渐清晰,确定了一套稳扎稳打的策略。
最后归根结底,他的问题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最基础的一点上。
那就是眼下内陆还是凭票供应食材,他想要大批量搞到原材料,还是有些困难。
思来想去之后,刘宇猛然想到了一个人。
古玩店的那个老板!
这家伙敢顶着脑袋在跳蚤市场开那么大的古玩店,显然是有点门路。
正当的门路没有,歪路总是有点的,刘宇未必不能借助他的手,帮自己搞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至于说给对方的报酬,对刘宇来说实在是洒洒水。
用五百块钱就能从那个家伙的手中忽悠到两样宝贝,可以见得对方缺钱缺到了什么地步。
别说是拉着他赚正八经的生意钱了,就算是刘宇说找到了什么门路能靠玩命赚钱,估计对方都能跟着他一起干!
确定了这个方向后,刘宇当即决定,第二天就去一趟县里。
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还不等他起来,镇上就来了人。
刘家一家几口人,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村委的刘会计把门敲开之后,急匆匆的带着刘大炮仗去了村委。
看他们神色匆匆,满脸紧张的模样,刘宇觉察到事情不太对劲,想要跟过去,却被刘大炮仗给拦了下来。
有这件事情拦住,刘宇一时间出不得门,只能在家中等到了将近晌午的时候。
村里的大喇叭,在中午的时候,响了起来。
“鉴于…的原因…将不再担任…村支书……”
“将…同志调往粮仓看守仓库……”
几年来头一次在广播里面听到了刘大炮仗以外的声音,让村民们都是有些意外。
但是很快大家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那不是老支书么?他怎么被罢免了?”
“还有刘德宝,怎么被调去看粮库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老刘那德行,让他当村支书,他当得好?”
各家各户之中,全都开始议论起这件事来。
没有经由村民大会的商量就罢免村支书,这个事情很少见。
有不少人,立刻就把这件事情跟前一天刘家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一众人纷纷猜到,林父林母在京城里,恐怕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看样子,刘家人的苦日子要开始了。”
“被罢官,只是第一步,谁知道后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