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19.尖叫

人们总说,坏消息传得比好消息快。某人死掉的消息在镇上传递的速度,快于某人出生的消息。但你若是询问毛皮酒吧的拉蒙娜,她当然会咕哝:“胡说八道。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现在镇上死掉的人远多于出生的人,葬礼的次数多于受洗的次数。”她总该知道:毛皮酒吧是镇上的饮水机,也是全镇的人口统计办公室。一旦镇上的人口增加或减少,总有人会到她的吧台桌前庆贺或哀悼。大多数人已经学到:用双倍于哀悼的精力来庆贺,借此获得补偿。这想必就是他们近几年来对冰球爱到无以复加的原因。他们再次成为常胜的小镇,存活的机会大过死亡的威胁。

如果你认为这听起来很夸张,直接问拉蒙娜冰球是否真的那么重要,她想必会回答:“不重要。可是,人生中究竟什么才重要?”不会有太多人请她在葬礼上致辞,她没有机会这么做,不过她的话不无道理。

人们很乐于讲述一则与她有关的故事。某年夏天,一名来自大城市、正进行环国旅行的游客将自己的车停在毛皮酒吧外,他透过窗口看到里面有一台电视机,所以连忙走进酒吧,喊道:“我可以在这里看足球吗?”那台电视机正在播放早年一场冰球比赛的录影带,画面斑驳而不清楚,一小群老头围坐在周围,向彼此描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这显然并非第一次了。拉蒙娜站在酒吧里,恶狠狠地瞪了游客一眼,咕哝道:“足球?什么足球?”这名男子惊讶而疑惑地喊道:“什么……这叫……什么……现在正在举行世界杯决赛呀!”拉蒙娜耸耸肩道:“我们在这座城市里只看冰球。你要点什么?这里可不是该死的大众运输系统,你不能站在这里免费装笨。”

这只是一个故事,或许不是真的,但这不代表它不可能发生。就是这种类型的酒吧通过各种方式讲述关于一座城市及其居民的一切,讲述他们在世界上所处的位置,以及他们对世界其他地方的看法。毛皮酒吧与工厂和冰球馆的距离相等,大多数在此饮酒的人就是在这三个地点之间的路途上度过自己的人生。毛皮酒吧坐落于此地的时间比小镇本身还久远,人们就像在井边兴建村落似的在它周边兴建了房屋——这个谎言传播得太久,以至于几乎被认定是真的。整栋建筑物在两年前几乎完全被烧毁。现在,经过重新装修之后,人们很乐于打趣地说:“它在火灾之后散发出的气味,反而比火灾以前的还要来得宜人。”

在酒吧里的各面墙壁上,随处挂着冰球选手的照片。包括班杰与维达在内的其中某几个人,在某几个球季花在毛皮酒吧里的时间比花在冰球场上的时间还要多,这充分说明了他们的性格。而像亚马这种人从不涉足此地,这就更说明问题了。拉蒙娜在自己内心永远会为那些在人生中获得成就的人预留一个位置,但她为那些生活不顺遂者所预留的空间则总是宽大得多。

毛皮酒吧位于地下室,从它那小巧的窗口向外望,你只能看见天空。但你如果将门打开,站在阶梯上(当天气恶劣到不能在街道上顺着风势用打火机点烟时,拉蒙娜就会在这里抽烟),你就能一路看到那些位于冰球馆外的旗杆。她已经开始喜欢这些旗帜了,但她永远不会向“尾巴”承认这件事。每次前往理事会参加会议,从旗帜下方经过时,她的脚步格外缓慢,对于有机会再次与位于楼上会议室里的那些老头互骂,她感到莫名兴奋。

但现在有人已将远处的旗帜收起,风暴也导致她无法在屋外点燃香烟,所以今夜她在室内吸烟。如果她打开门,门的铰链想必会被风刮掉。因此,她没看到法提玛在片刻后离开冰球馆,站在大路上的公交车站前等车,并在随后放弃等待,开始独自朝着“洼地”走去。拉蒙娜也没有看见马特奥,那个一整夜孤独地在镇上游荡的十四岁少年。她没听见他猛敲着毛皮酒吧的门高声尖叫着,如果她听到了,肯定会开门的。她曾开门让各种无奇不有的白痴进到这里,甚至包括那些喜欢足球的游客,所以她一定会为一个恐惧、冻坏了的十四岁少年留个位置。她就是没看见他。可是马特奥不会以这种方式记住这一刻。他只会以最简单的话语记住这一刻。

“这座小镇里的人只管冰球。” Sf2tGoKPiJj+0wlK28TPaWkMxEwmn1kGmj1KkjDs01qtfw7wcFxY2E/FJzpbOZRi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