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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取舍

对于奥勒留来说,他必须当皇帝,但与此同时,他也无法放弃探究自少年时代起就开始学习的哲学。政治或哲学选哪一个?这样的烦恼我们一般不会遇到,但面对看似相反的两个(或者更多)选项,应该选择哪个放弃哪个之类的烦恼却会时常碰到。

有一种观点认为,应该放弃其中的一个(或某些)选项。虽然不可能做完所有的事情,但至少先去完成较为困难的事情,如果还有时间或余力,就再去做另一件事情,这可以说是比较现实的解决问题的方法。问题是优先做哪个,有时还要放弃哪个。

有位钢琴家因病卧床,他想着病愈之后还要继续弹钢琴,可过了三年病仍未治好。这位钢琴家并未放弃弹钢琴,而是放弃了等病愈能坐起来之后再去弹钢琴的念头,转而改造了一架能够躺着弹的钢琴。

关于真正的放弃,日本哲学家三木清这么说:

“只有真正懂得放弃的人,才能够真正获得希望。不愿放弃任何事物的人,也无法拥有真正的希望。”(《人生论笔记》)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希望和放弃都加上了“真正”之类的限定。从一开始便放弃一切的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懂得放弃。什么都无法放弃的人,也无法拥有真正的希望。通过放弃某些事物而在其他领域发现希望,这可以说是人生智慧。

原文

不可以因为自己无望成为精通辩证法与物理学的人,就放弃做一个爱自由、知廉耻、讲公德、敬神明的人。 (七·六十七)

斯多葛哲学分辩证法(逻辑学)、物理学、伦理学三部分,奥勒留说自己放弃了前两项。

坦然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这是获得真正希望的必要条件。年轻时往往会抱着很多希望,常常这也想做那也想做,但现实中有能做到与不能做到的事情,也有会实现与不会实现的梦。面对现实断然放弃的人或许也很多。

但是,如果能够感到最后留下的是自己真正希望的,这样的人生无论放弃多少梦想,或许都称得上是实现了梦想的人生。

我们总是有一些无法释怀的事情,常常遗憾地想“那时如果那么做就好了”。可是,倘若因为一直耿耿于怀,追悔未能实现年轻时的梦想,反而虚度了当下的人生,那才是真正的遗憾。

此外,人有时会明白,长期坚持的事情其实并非自己真正希望的事情。这时候,我们也只能下定决心停止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活出新的人生。但我们往往无法轻轻松松地放弃一直做的事情,即便是自己知道这样下去多半是不行的,也无法轻易放下,常常会纠结地想“再坚持一下兴许有办法,也许会成功呢”。

有些时候,与其说是鼓励自己“再努力一下或许有办法”,更多也许是担心“开始新的选择之后也做不好”。

还有一种解决方法,那就是尽力调整,以便哪一方都能够兼顾。奥勒留就尝试了这种方法。

也就是说,奥勒留不是把哲学当作学问去研究,而是将之放在现实生活中去思考。即使放弃了研究逻辑学或物理学,不作为研究者去学习哲学,只要行为端正、“讲公德”,也就不会放弃哲学。

人际关系是哲学的重要主题。我们无法在不与人相关联的情况下学习哲学。虽然不是只要有人际关系的经验就能学(如果是那样,老人就应该都是贤哲了),但的确有很多能在人际关系中学到甚至只能在人际关系中学到的事情。 /omOzyWQ54/j1LtG1PSHCE6a3WeJCB21sggSwryP4AmglopUxXXqAIjvzE8huh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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