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这不是野兽。”
邱落蹲下身查看了棕熊的尸体后,眉头紧锁,“它的耳朵上有记号,这是皇家猎场养的猎物。”
“诶?那它是‘越狱’了吗?怎么会忽然跑来这边?”
叶臣臣正想也过去看看,却见邱落忽然脸色一变——“小心!”
叶臣臣回头,对上一双绿莹莹的眸子。竟然是一匹狼朝她扑来!
她想躲开,可是太晚了,狼的利爪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邱落用力推开了叶臣臣,替她挡下了这一击。但代价是,他的背被狼爪划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邱落!”
叶臣臣几乎停止了思考。她慌忙跑到邱落身边,只见他背后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迅速站了起来。
而那只狼像是在打量他们,缓缓地绕着圈子徘徊。
“这里不止有一匹狼。”他在叶臣臣耳边轻声说道。
“那怎么办?”
叶臣臣几乎崩溃:天啊,他们是捅了猛兽窝吗?
“它们埋伏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我们只能往森林深处跑。”
邱落分析道,“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是悬崖,下面有一条河。跳河的话,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好。”叶臣臣点头道。
他们已别无选择,但在那之前,还需要解决眼前这匹狼。
叶臣臣摸到脚边的弓箭,箭筒里居然还剩一支箭。她灵光一闪:“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机射死它。”
邱落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行,太危险了。”
“你就信我这一次吧。”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匹狼依然是冲着她来的。
邱落对上她坚定的目光,只好点了点头。
叶臣臣猛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匹狼果然跟了上去。
而邱落也趁它不备,一箭射中了它的心脏。
他们来不及高兴,赶紧向悬崖跑去。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有一轮明月勉强照亮着道路。
叶臣臣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对上无数绿色的眼睛。
而邱落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听他比平时沉重了许多的呼吸声,便知道他的状态非常不好。
叶臣臣心如刀绞:如果不是因为替自己挡下了那一击,凭邱落的实力,全身而退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此时已容不得她多想。身后传来隐约的狼叫声,大概不用多久,那些狼便能追上他们。
终于,他们眼前出现了那道悬崖。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河水,叶臣臣不禁有些眩晕。
邱落解开发带,将自己与叶臣臣的手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要是跳下去,我们说不定就真的死了。”叶臣臣忽然觉得平静无比,甚至有心情开开玩笑,“害怕吗?”
或许是因为这一切都太突然、太荒诞了,几个月前的她哪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小说中的人物,还要面临各种各样的生命危险呢?
但她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能见识这么多离奇的事,好像也不算太亏。
而邱落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居然笑了。他衣袂翻飞,如同一只黑暗中的猎鹰:“你一个小丫头都不怕,本阁主有什么怕的?”
“好,”叶臣臣也笑了,“那你可要说道做到!”
“三”
“二。”
“一——”
他们一同坠入河中。虽然叶臣臣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入水那刻,强大的冲击力依然震得她头脑发昏。
叶臣臣只能尽量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她的耳朵里都是水,眼前也一片模糊。
她只能感觉手腕上的发带松开了,但邱落依然用力抓着自己的手。他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她已经听不清任何东西。
她的意识断断续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们似乎顺水漂流了很久很久,当叶臣臣再次睁开眼睛时,才发现他们终于被冲到了陆地上。
“你再不醒来,我只能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邱落单膝跪在她身旁,一本正经地说道。
“醒了醒了。”
叶臣臣连忙坐起身,晃了晃脑袋,吐出一口河水,“……这是哪里?”
只见周围荒无人烟,沿岸只有陡峭的山岩和奇形怪状的树木,在冷冷的月光下看着有些渗人。
“是河的下游。再往前走,应该会有村庄。”
“对了,你的伤……”
叶臣臣担忧地握住对方的手腕,发现他的身体烫得惊人。
“不妨事。”
邱落却似乎不愿讨论这个话题,叶臣臣只好松开了手。
他们本想去找找前面有没有人家,但没走几步,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接着是一声惊雷。
似乎是为了印证那句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只见空中开始飘下细密的雨丝,很快这雨便有越来越大之势。
两人无奈,只得先找了个山洞躲雨。
幸好现在还是早秋,不然这种暴雨之夜肯定会冷死。山洞内幽暗潮湿,叶臣臣的湿衣服又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却见邱落变戏法似的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居然装着个火折子。
“哇塞,这什么材质的袋子,在河里漂了这么久都不进水吗?”
“是天蝉丝和金丝一起织的布,水火不侵,有市无价。”
邱落解释道。虽然这在叶臣臣听来又是一些难懂的名词,“因为这种布太稀少,我也只能拿到一小匹,便做了这个袋子。”
山洞里长了一些小灌木,邱落便折了一些树枝堆起来,用火折子点了。
两人坐在火前烤衣服。叶臣臣看着对方毫无血色的嘴唇,心里一沉:“……你的伤真的没事?”
“怎么?你连本阁主的话都不信了?”
邱落扯出一个笑容。但他越是表现得轻松,叶臣臣越觉得反常。
“不行,我得看看你的伤口。”
她实在坐不住了,起身绕到邱落身后。只见他的伤口因泡水太久而肿了起来,再加上滚烫的体温,叶臣臣猜测他多半是感染了。
邱落的情况不容乐观。但他俩身上别说抗生素了,普通的药物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侍从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吧。”
叶臣臣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没底。他俩漂了太远,外面的暴雨又抹掉了一切痕迹,找起人来肯定格外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