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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为什么“爱杀”功臣

在父亲朱元璋连续多年、大规模屠杀功臣后,太子朱标终于看不下去了。

这是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朱元璋连续利用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屠杀功臣、官员十多万人后,这一年,宰相李善长一门七十多人也被下令全部斩杀。对此,接受儒家教育长大的太子朱标规劝父亲朱元璋说:“陛下诛杀过多,恐怕会伤了和气。”

朱元璋听后默默不语。第二天,他把太子叫去,指着放在地上的一根长满刺的荆棘,让朱标捡起来。

太子朱标怕扎手,犹豫着不知如何下手。

这时朱元璋才慢慢开了口,说:“我是怕你不好拿,为你剥光了刺,再给你,难道不好吗?现在我杀的人,都是对国家社稷有危险的人,除掉他们,对你是很有好处的。”

在朱元璋看来,太子性格文弱,所以他血洗英才荟萃的功臣集团,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为孱弱的后代接班铺平道路。

1

起初,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在1368年建立大明帝国后,非常推崇《孙子兵法》的朱元璋曾将兵术权谋斥为卑劣之术。他经常对臣子们公开说:“用仁者无敌,恃术者必亡。”

然而,在持续多年的大规模屠戮功臣行动展开后,他却改变了口吻说:“奈何胡元以宽而失,朕收平中国,非猛不可!”

在朱元璋看来,大明建国之初,蒙古人残余的北元势力仍然虎视眈眈,在辽东、西北以及云南等地对明朝形成夹峙之势,所以他仍然需要利用群臣。等到北元势力逐渐被扫清后,他开始觉得,他当初赖以起家的淮西功臣集团,很碍眼了。

朱元璋祖籍本是沛国相县,与汉高祖刘邦所在的丰县同属今天的徐州市。由于家境贫寒,到了朱元璋的祖父辈时,举家一再迁徙。而朱元璋则是出生在濠州(今安徽凤阳),在亲兄弟和堂兄弟中排行第八。他起初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父亲只是给他随便起了个名字叫朱重八。至于取名朱元璋,那已经是参加起义军以后的事儿了。

朱元璋小时候给地主放过牛。在父母和大哥由于饥荒和瘟疫相继死亡后,他又被迫当了和尚谋食。寺中无粮,他甚至当了三年乞丐,流浪四方。后来,在亲自撰写的回忆这段流亡生涯的文章《皇陵碑》中,他动情地说:“朝望突烟而急进,暮投古寺以趋跄,仰穹崖崔嵬而倚碧,听猿啼夜月而凄凉。魂悠悠而觅父母无有,志落魄而佒佯。西风鹤唳,俄淅沥以飞霜。身如蓬逐风而不止,心滚滚乎沸汤。”

1352年,25岁的朱元璋在儿时小伙伴汤和的劝说下投奔红巾军,由此开始了他驰骋一生的军事生涯。由于出生于淮河流域,因此朱元璋的功臣集团多为淮西人。建立明朝后,洪武三年(1370年),他封赏李善长、徐达、常茂(常遇春之子)、李文忠、邓愈、冯胜等六人为公爵,这六人全部为淮人。另外,他又封侯爵三十人,其中绝大部分也是淮人。对此,当时的诗歌描述说:“马上短衣多楚客,城中高髻半淮人。”

然而,辅佐自己起家的“淮西勋贵”们仗着自己劳苦功高,常曝出掠夺民田、贪赃枉法等行为。朱元璋特意命令工部铸造铁榜告诫功臣集团:“不以功大而有骄心,不以爵隆而有怠心,故能享有荣盛,延及后世。”

对于起家自社会最底层,当过牧童、和尚和乞丐的朱元璋来说,他对于权贵集团有着本能的敏感。鉴于元朝末年社会豪强并起、欺凌百姓以致亡国的教训,他一直保有警惕。

于是,在光复北京,随后又相继平定西北和辽东,基本扫荡北元的势力后,觉得功臣们已经无甚大用的朱元璋开始下手了。

2

洪武十三年(1380年),决定对功臣集团先发制人的朱元璋,突然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将宰相胡惟庸诛杀,并屠灭三族、诛杀其“党羽”共一万五千多人。

早已告老还乡的宋濂本来与胡惟庸八竿子都打不着,可偏偏宋濂的孙子宋慎与胡惟庸关系密切,朱元璋一怒之下,意欲诛杀宋濂,将他逮捕至京城。

与朱元璋一同起自寒微的马皇后劝告朱元璋说:“民间百姓尚且懂得对老师以礼相待,何况宋濂早已致仕(退休)多年,与朝堂已无瓜葛,久居乡里,为何要杀他?”但朱元璋坚持不肯赦免宋濂。

到了吃饭时,马皇后故意不沾酒肉,朱元璋觉得奇怪就问为什么。马皇后回答说:“宋先生要死了,我是在为他祈福。”朱元璋至此才动了不杀之心。

另外,平时为人文弱的太子朱标挺身而出,为自己的老师宋濂进行“死谏”,以投河自尽为要挟,朱元璋这才宣称放过宋濂,但将其全家流放到茂州(在今四川北部)。年老多病、经不起长途颠簸的宋濂,最终死在了流放路上。

诛杀胡惟庸后,朱元璋马上宣布取消中书省,废除当时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宰相制度,并宣布由其本人直接管辖六部。由此,在中国历史上能起到制衡皇权作用的相权被废除。同时,他又将原来统管军事的大都督府拆分为中、左、右、前、后等共五军都督府,通过分权牢牢控制军队。将政权和军权牢牢掌握于皇帝一人之手,使得中国的帝制在朱元璋以后开始走向集权巅峰。

为了管控功臣集团和整个王朝,朱元璋还宣布设置锦衣卫,并由其亲自控制,四处侦察官员的举动。对此,朱元璋不无得意地说:“有此数人,譬如恶犬,则人怕。”

通过革除相权、掌控军队以及制造特务统治,朱元璋的皇权越发巩固。然而,他对功臣集团还是不放心。

诛杀胡惟庸等功臣整整十年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朱元璋又兴起党狱,宣布将当时已经77岁的前任功臣宰相、韩国公李善长一门七十多人,以及猛将陆仲亭、唐胜宗等一大批功臣宿将,以协助胡惟庸造反等名义全部诛杀。整个胡惟庸案前后历时十多年,“词所连及坐诛者三万余人”。

李善长被杀后第二年,虞部郎中王国用上书《论韩国公冤事状》,公开为李善长叫冤。王国用说,李善长与陛下出生入死,生前封韩国公,位极人臣,并且还是皇帝的亲家(李善长的儿子娶了朱元璋的长女临安公主),如果说他自己图谋不轨还说得过去,但说他要帮助胡惟庸造反,实在太荒谬,难以服众,请求陛下以此为戒,不要再行杀戮。

王国用本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上书的,不知朱元璋是否一时良心发现,竟然没有发怒。

朱元璋自己心里也明白,整个胡惟庸案前后所诛杀的功臣集团及连坐的三万多人,其实基本都是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只是为了巩固自家的天下。

3

大明建国初期,朱元璋与功臣集团也有过一段“温馨岁月”。

在历经十六年的征战后,1368年,41岁的朱元璋登基称帝。起初,他与功臣们的关系还算融洽。洪武初年,每当有功臣去世,朱元璋就感伤不已。鄂国公常遇春死后,朱元璋就亲到棺材前祭奠。大都督府同知康茂才在陕州病逝后,朱元璋“亲为文祭之”。卫国公邓愈死后,朱元璋下令辍朝三日。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朱元璋越来越冷酷。

应该说,年轻时长期紧张的战斗生活,使得他种下了阴冷残酷的种子。到了晚年,随着国事的烦冗劳累,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当上皇帝不久后就患“心不宁”症,即心跳过速的病症,甚至常发高烧,“每心火炎上,喜怒不常”。心里一烦,早期对待功臣和部属的那种忍让和细心,便开始消失。

传说中,有一次微服私访,当听到有个老妇人在路边与人交谈,竟然将“皇帝”称呼为“老头”后,朱元璋一回到宫中,立刻下令将老妇人及当地人全部杀光,并说:“张士诚死后,当地人至今还叫他‘张王’,但对朕竟然大胆叫‘老头’,真叫人活活气杀。”

对待身边的嫔妃,朱元璋也是动辄杀戮。鲁王的母亲郭宁妃、唐王的母亲李贤妃、伊王的母亲葛丽妃因为触怒朱元璋,被同时处死。朱元璋下令将三人的尸体用同一个大筐装了,埋在南京的太平门外。后来怒气消除打算以棺木入殓三人,挖出尸体时却发现早已腐烂无法辨认,只得勉强立了三个坟墓,以致后来唐王悄悄祭奠,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哪个坟墓。

后来,楚王的生母胡充妃由于被怀疑堕胎,也被朱元璋暴怒之下斩杀,“投其尸城外”。楚王哭着请求将母亲尸体带回下葬,朱元璋只下令给了一条胡充妃生前用过的衣带。楚王只能带着衣带回到封国,为母亲做了个衣冠冢。

在诛杀胡惟庸、废除宰相制度后,尽管将政权独揽,但这也造成了一个严重后果,就是给朱元璋带来了海量的工作。根据史书记载,仅洪武十八年(1385年)九月十四日至二十一日,这八天时间里,朱元璋就审批阅览了内外诸司奏札共一千六百六十件,处理国事计三千三百九十一件,平均每天要批阅奏札两百多件,处理国事四百多件。

明朝的官僚集团在杀戮压顶的高压政策下,普遍不愿担责。因为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帝说了算,那么官员又有什么责任呢?

将政务的最终审决几乎全部揽到了自己头上,这也使得朱元璋逐渐不堪重负。临死前几年,他就对身边的侍臣说:“今朕年老,精力已倦。”

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太子朱标病死,年仅38岁。接班人的突然死亡,让王朝再掀腥风血雨。

4

朱标去世这一年,朱元璋已经65岁。他所剩时日已经无多,而朱标的儿子、皇孙朱允炆这时才16岁。为了接班人的江山巩固,朱元璋觉得,他有必要继续为后代“开路”。

在朱元璋看来,尾大不掉的功臣集团将是后代子孙的隐患。他先是将以胡惟庸、李善长为首的文人功臣集团连带其宗族、下属共三万多人全部斩杀,而武将功臣集团此前之所以还没大规模清除,是因为蒙古人残存的北元势力仍然还在,他仍然需要猛将们为他卖命。

但是到了明朝建国十九年后,洪武二十年(1387年),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等率军二十万人最终平定了辽东。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蓝玉又带兵远袭捕鱼儿海(今贝加尔湖附近)的北元朝廷,并俘虏了元主脱古思帖木儿的次子地保奴、故太子必里秃妃等王侯贵族共三千多人,以及北元朝廷的宝玺、图书、金银印章等,给予了北元朝廷以毁灭性打击。

看到北元势力已经被击垮,朱元璋掂量着,武将集团们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他开始寻思着下手的机会,太子朱标的病逝,更加使他觉得,如果不在有生之年加速铲除剩下的武将功臣集团,那么他年幼的皇长孙也将很“危险”。

于是,太子朱标死后次年,朱元璋以“谋逆”的罪名将大将军蓝玉以及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定远侯王弼、东莞伯何荣、吏部尚书詹徽、户部侍郎傅友文等人全部处死,前后“族诛者万五千人”,几乎将整个明朝的开国武将集团杀了个精光。

至此,在前后将文臣和武将两个开国功臣集团及其家族、下属共四万五千多人全部斩杀后,明朝的“元功宿将相继尽矣”。

《明书》中记载:“(朱元璋)藉诸功臣以取天下,及天下既定,即尽举取天下之人而尽杀之,其残忍实千古所未有。”

5

但朱元璋仍不满足。

在陆续诛杀开国功臣集团的过程中,朱元璋又对整个官僚集团和民间地主豪强大开杀戒。作为当过牧童、和尚和乞丐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在内心深处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他内心深处涌动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偏颇、狭隘的世界观,对于功臣豪强更是有着发自本能的警惕和敌视——尽管这些人曾经是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兼兄弟。

朱元璋晚年时,浙江府学教授林元亮在一份奏表内有“作则垂宪”四个字,朱元璋认为“则”与“贼”近音,是在讽刺他农民军出身,因此暴怒之下杀了林元亮。常州府学训导蒋镇在《正旦贺表》中有“睿性生知”四个字,朱元璋认为“生”与“僧”近音,是在讽刺他当过和尚,将蒋镇斩首。

尽管贵为帝王,但贫微的出身是朱元璋极度自卑的根源。谁要是敢掀这个老底,或者是影射讽刺,那立刻就叫他人头落地。

而作为穷苦出身的孩子,朱元璋更认为,天底下的官僚集团都应该勤俭节约。于是,他强行压低官员俸禄,部分底层官员俸禄“月不过米二石,不足食数人”,以致很多官员“不足以资生”,“困于饥寒”。后来的史学家感慨说,明朝的官员是历朝历代工资最低的。

不仅如此,朱元璋还发起了规模浩大的反贪运动。在他治下,明朝官员贪污六十两就会被斩首,剥皮填草示众。而追究起来,朱元璋时期很多官员所谓的“贪污”,竟然是“收受衣服一件、靴二双”,“书四本、网巾一个、袜一双”。

户部尚书滕德懋被人举报贪污,朱元璋随即下令将他斩杀,还命令剖开他的肚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当看到滕德懋肚子里都是一些粗粮杂菜后,朱元璋才感慨说:“原来是个清官啊!”

在不停地斩杀开国功臣集团的前后,朱元璋也对整个官僚集团发起了大清洗。其中仅洪武十五年(1382年)的空印案和洪武十八年(1385年)的郭桓案就前后连坐斩杀近八万人,以致明朝从中央到地方、从官员到民间豪强,“大抵皆破”。

史载,从洪武元年(1368年)到洪武十九年(1386年),两浙、江西、两广、福建地区的“所有司官,未尝任满一人”,因为他们在任期内要么被拘捕,要么被杀了。

这种不分青红皂白,针对整个官僚集团、民间豪强乃至普通有钱人的大规模屠戮杀害,使得传为江南首富的沈万三家族几乎被灭门。而读书人则“多不乐仕进”,“以溷迹无闻为福,以受玷不录为幸”,部分人甚至不惜采取自残的方式来避免被录取为官,以求自保。

在这种恐怖的社会氛围下,朱元璋幸存的臣子们战战兢兢,因为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被随意处死,许多官员每天上朝前,都要和妻儿诀别,如果当天活着回家,就要私下庆贺。而这些幸存的臣子据说每天上朝,还要揣测朱元璋的玉带怎么摆放。如果朱元璋把玉带高高贴在胸前,那就说明他当天心情好,可能不会杀人;但如果他的玉带被按在肚子下面,满朝文武大臣就知道情况不妙,可能有人要倒霉了。

6

虽然对待开国功臣和全部臣民以“暴酷”著称,但朱元璋对待自己的子女,却是出奇的“温柔”。

明朝建国初期,朱元璋将自己存活的二十四个儿子和一个重孙全部分封为王。朱元璋给明朝官员们定下了历代王朝最低的工资标准,使得著名清官海瑞甚至穷得吃不起肉,以至于当海瑞为老母亲祝寿,破天荒买了一斤肉时,轰动了整个明朝官场。可与此同时,朱元璋却规定皇族一旦被封为亲王,其年俸禄至少在万石以上,是明朝最高级官员的十几倍,而这还不包括土地等大量赏赐。为了让子孙后代过上最优越的生活,朱元璋还规定皇族子孙不必从事任何职业。每一个皇族后代,所有消费全部由国家承担,10岁起还可以享受俸禄,结婚时国家发放房屋、冠服、婚礼费用,死后还有一笔厚厚的丧葬费。

对于官僚集团工资低得无法养家糊口,而皇族成员待遇却远超宰相的畸形状况,明朝有人曾经私下感慨说:“我朝亲亲之恩,可谓无所不用,其厚远过前代矣。”

在朱元璋看来,整个天下都是朱家的,他铲除开国功臣、向太子朱标阐述“除刺”的心声,包括强行压低整个官僚集团的俸禄,其目的无非是损天下以肥自家。尽管帝王都有这个倾向,朱元璋却将这种做法推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然而,厚待亲王皇族,也给明朝埋下了隐患。

从洪武十一年(1378年)开始,朱元璋将封为藩王的各个儿子派往藩国,这些皇子中“护卫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至万九千人”。有的藩王还镇守北方重镇,例如驻守大宁(区域遍布今河北北部、内蒙古、东北等地)的宁王所部“带甲八万,革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皆骁勇善战”。

藩王们分驻各地,在明朝初期拱卫了朱家的天下,但由于他们普遍身拥重兵,到了朱元璋晚年,这个问题已经开始引起朱元璋本人和明朝内部的担忧。对于这种分封制带来的隐患,早在洪武九年(1376年),山西平遥一位小人物叶伯巨就公开上书指出“分封过侈”,在后世将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朱元璋对此的反应却是暴怒,认为叶伯巨公然议论皇族内务,离间皇帝父子骨肉之情,遂下令将叶伯巨囚死狱中。

此后,再也没人敢说藩王尾大不掉的事儿了。

但作为皇位的接班人,皇太孙朱允炆也看得很清楚。

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太子朱标死后,皇太孙朱允炆有一次跟朱元璋聊天,忧心忡忡地问朱元璋,假如“诸王不靖,孰御之”?

朱元璋一时语塞,面对自己的这位皇太孙和王朝的接班人,他想起了当初那个“胆大妄为”的草民叶伯巨的分析。他想了想,反问朱允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从小在皇宫长大、接受儒家教育的朱允炆说:“以德行感化他们,以礼法制约他们,这样不行的话就削减他们的封地,还不行的话就改立其他人或举兵讨伐。”

朱元璋点头说:“是啊,也只能这样了。”

为了给儿孙铺路,朱元璋不惜大肆屠戮功臣集团和天下仕民,但对于自己分封藩王的这种肘腋之变,朱元璋却像庸人一样不以为然。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朱元璋最终走完了自己腥风血雨的一生,终年71岁。临死,他还嘱咐要让四十六位嫔妃殉葬。

在临死前发布的遗诏中,朱元璋说:“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远矣。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

虽然临死前禁止各位藩王进入京师凭吊,以防止他们趁机争夺帝位,但朱元璋没想到的是,他死后仅仅一年,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他的第四子燕王朱棣就在北平起兵叛乱。又三年后,建文四年(1402年),朱棣最终攻占南京,建文帝朱允炆在战乱中失踪。朱棣夺位成功,成为后来的明成祖。 dQizFgGjqGmsrWEy1pvFwXcBafYLqpHbNeuwp2vPBh1OBP+QKOWwbLwq5HutJF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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