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池”象海的可能性与秦封泥所见“晦池”“每池”

不过，秦咸阳宫存在仿像海洋的人工湖泊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我们从有关秦始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的记载，可以知道海洋在秦帝国缔造者心中的地位。

秦始皇在统一战争中每征服一个国家，都要把该国宫殿的建筑图样采集回来，在咸阳以北的塬上予以复制。这就是《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记载的“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而翻版燕国宫殿的位置，正在咸阳宫的东北方向，与燕国和秦国的方位关系是一致的。兰池宫曾经出土“兰池宫当”文字瓦当，其位置大体明确。秦的兰池宫也在咸阳宫的东北方向，正在“出土燕国形制瓦当”的秦人复制燕国宫殿建筑以南（国家文物局主编《中国文物地图集·陕西分册》，西安地图出版社，1998年，第195页，第348页）。如果说这一湖泊象征渤海水面，从地理位置上考虑，也是妥当的。

渤海当时称“勃海”，又称“勃澥”。这是秦始皇相当熟悉的海域。他的东巡，曾经沿渤海西岸和南岸行进，又曾经在海上浮行，甚至有使用连弩亲自“射杀”海上“巨鱼”的行为。燕、齐海上方士们关于海上神山的宣传，其最初的底本很可能是对于渤海海面海市蜃楼的认识。在渤海湾西岸发掘的秦汉建筑遗存，许多学者认为与秦始皇巡行至于碣石的行迹有关，被称作“秦行宫遗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中国考古学·秦汉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第55—70页）。所出土大型蘷纹建筑材料，仅在秦始皇陵园有同类发现。秦始皇巡行渤海的感觉，很可能会对秦都咸阳宫殿区建设规划的构想产生一定的影响。从姜女石石碑地秦宫遗址的位置看，这里完全被蓝色的水世界紧密拥抱。这位帝王应当也希望居住在咸阳的宫室的时候，同样开窗就能够看到海景。

秦封泥有“晦池之印”（路东之编著《问陶之旅——古陶文明博物馆藏品掇英》，紫禁城出版社，2008年，第171页）。“晦”可以读作“海”。《释名·释水》：“海，晦也。”清华大学藏战国简《赤鹄之集汤之屋》“四海”写作“四晦”。《易·明夷·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汉帛书本“晦”作“海”。《吕氏春秋·求人》：“北至人正之国，夏海之穷。”《淮南子·时则》“海”作“晦”。秦封泥“东晦□马”（傅嘉仪：《秦封泥汇考》，上海书店出版社，2007年，第179页）、“东晦都水”（周晓陆、陈晓捷、汤超、李凯：《于京新见秦封泥中的地理内容》，《西北大学学报》2005年第4期），“东晦”都是“东海”的异写形式。这样说来，秦有管理“晦池”即“海池”的官职。而“海池”见于汉代宫苑史料，指仿照海洋营造的湖沼。另外，秦封泥又有“每池”（陈晓捷、周晓陆：《新见秦封泥五十例考略——为秦封泥发现十周年而作》，《碑林集刊》第11辑，2005年），应当也是“海池”。 hmNgENRwlAm9YwvsCnaGnoUSwtKfgizWsimTlArR+cQYzGqeMR5laZU/w5GM8Zj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