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的经济史记录看,商业的发展也自有传统。《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记载:“献公立七年,初行为市。”“(惠文王)立二年,初行钱。”安作璋主编《中国史简编》虽然以为“重农抑商”是商鞅变法的“主要内容”。不过,论者仍承认秦献公“‘初行为市’,允许在国内从事商业性活动”,“为商鞅变法准备了必要的条件”(安作璋主编《中国史简编》(古代卷),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年,第85页)
商鞅变法的第一个动作“徙木立信”,即将表演的舞台设定在都城雍的“市”。《史记》卷六八《商君列传》:“……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睡虎地秦简《金布律》与《关市律》简文,体现秦对“市”的管理有成熟的制度。
司马迁在《史记》卷一二九《货殖列传》中言关中经济形势,强调商运的开发促成了社会繁荣,其中包括对秦经济史的追述:“及秦文、德、缪居雍,隙陇蜀之货物而多贾。献公徙栎邑,栎邑北却戎翟,东通三晋,亦多大贾。……长安诸陵,四方辐凑并至而会,地小人众,故其民益玩巧而事末也。”所谓“隙”“通”以及“四方辐凑并至而会”,体现了商业交通的发达。《货殖列传》又写道:“南则巴蜀。巴蜀亦沃野,地饶巵、姜、丹沙、石、铜、铁、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僰僮。西近邛笮,笮马、旄牛。然四塞,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绾毂其口,以所多易所鲜。天水、陇西、北地、上郡与关中同俗,然西有羌中之利,北有戎翟之畜,畜牧为天下饶。然地亦穷险,唯京师要其道。”关中地方天下“什居其六”的“富”“饶”,按照司马迁的理解,商运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咸阳作为秦帝国经济重心,与巴蜀之间“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绾毂其口”,与“天水、陇西、北地、上郡”的交通联系,“唯京师要其道”,正是以咸阳为中心“四方辐凑并至而会”的交通形势,形成了可以被称为“大关中”的经济地理格局。其经济地理优势之成就,与“以所多易所鲜”的商业活动有密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