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音节并列标记词共有4个,但是用例有567句,占到全部并列复句总数的61.76%。可见在《朱子语类》并列复句中单音标记词仍然是占据半数以上优势的。《朱子语类》单音标记均为词性引申虚化而来,都可上溯到先秦时代。
作为连词标记的有“并”和“兼”,虽然二者都可以连接分句,但是用例很少,共计21例,不到总数的3.0%。至于在去宋不远的唐代出现的“和”,其发展速度虽然非常迅猛,但是主要关联体词性成分,作为句子的主语或者宾语出现。可见南宋时代还只是该词发展的积蓄时期,直到明清才变得功能强大、用例广泛。至于“及”“与”等并列连词虽然在《朱子语类》中见次数量庞大,但都是作为连接体词性成分或者直接出现在单句中,并不能作为标记词看待。
副词标记为“也”“兼”。“也”数量庞大,用例广泛,语料中用例已很成熟,反之“兼”受语体色彩限制用例狭窄。
介词“共”“将”“同”虽然都可表示连接,但前二者出现于唐代,至于“同”,于江(1996:462)和吴福祥(2005:3)都认为直到宋代并列标记“同”才开始出现。 由于出现时间颇晚,在《朱子语类》中还没有发展到可以连接分句的地步,它们只能够起连接体词性结构的作用。
“并”“而”“兼”均为CP首标,即后分句的最前方,位于主语之前。“也”为CP中标,主语常承前省略。《朱子语类》复句单音标记,没有出现在AP部分的,即无前标只有后标。这应该是由于并列复句属于平行关系,AP、CP之间逻辑关系相对简单,即使需要提示复句关系,只需CP部分标记有所表现即可。
虽然都是单音标记均表并列之意,但是有差别,这来源于语义。尤其是“兼”,由于它从动词而来的原始词义导致听话人更侧重标记词前面的部分,即AP、 CP不能完全颠倒顺序,其间有微妙的差异。
复音标记词在《朱子语类》中缺乏用例。“以及、而且、之与”是《朱子语类》当中最为常见的复音连词,共出现92次,但是它们只能连接一个句内的两个成分,尚不具备连接句子的能力。另外一个出现频次为153的词“及其”还没有凝固成形,“其”的代词性还很强。所以《朱子语类》中并列复音标记我们并未发现。
并列复句的复音标记来源主要有以下三类:其一,数字排序而来。由数虚化而为并列举例的标记提示词,例如“一则AP,二则CP”。其二,从数量词而来。由最初的表不同部位或空间位置的词,引申到强调两个不同空间发生的事件或状态,即在隐喻机制作用下,由具象化描写时空的数量词延展为抽象性的逻辑事理连接词,例如“一边AP,一边CP”。其三,由副词复现而来的“也AP,也CP”“又AP、又CP”等。
数量型匹配框架标记,均为AP、 CP首标。普通词语型,从副词而来的“也”“又”等均为CP中标,AP、 CP主语无论一致与否,CP的主语都必须出现在标记词的前面,但是主语通常都是承前省略的。可见连接词的词性与其在复句中所处的位置有着密切的关系。作为双标兼尾标的只有“也好”一个标记词。
框架匹配结构在并列复句中数量不少,占该类复句总数的38.24%,体现出《朱子语类》中强调并列关系分句周延性意识的增强。
数量词标记多表示序列上的平行,副词标记是句意内容上的平等,总体来说是比较规范和一致的。但也不乏跨域现象,即“既AP,又CP”。其既可以表示并列复句,但也可表示让转复句和递进型复句。
一些标记出现了新的用法和功能的扩展,例如“一则AP,一则CP”,不管是数量上还是在连接成分上都比其在唐代刚刚出现的时候多了一些用法,比如可以连接复杂的谓词性结构甚至分句。这类词在《朱子语类》当中的样式和数量虽然不是很多,但比前代明显有了一些进步,更具现代汉语的色彩。
词语平行结构是我们在并列复句中单提出来的特有部分,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标记,文中我们是按照词性进行划类予以说明的。无论体词性内容还是谓词性内容,包括其否定结构都是可以用来成为并列复句的组成部分。还有一类因为其高频复现率而被我们关注,即训释词。训诂内容通常以其专有训释词作为标记,其后往往成为并列内容的复句。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因为并列复句的意合程度非常高,并不总是需要显性标记词来进行提示或者搭配。所以词性相同、内容相关相近的平行结构都可以表征出并列复句的特点。
并列复句的标记词以显性标记为主。隐性标记仅占全部复句总数的22.22%。虽然并列复句意合性很强,但是作为有标复句,为了更明确地彰显平等的并列语义,多会辅以显性标记,突出重点为并列。